复金珩走出了门外,最后看了一眼内室。
复金珩望向元芜长老,“你留在这里。”
元芜躬身,“属下遵命。”
复金珩:“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个阵法。”
元芜将身子躬得更低了一些,“遵命。”
宫门外,兵马穿行,幡旗飘舞,人群离开了灵障,来到了祟灾深处。
行宫内,元芜长老望向了浮烛殿内的阵法,略显怔愣地关上了门,不让穿堂风惊扰到王女。
元芜自知修为并没有复金殿下那么高,但他认出了这个罕见的阵法——
这似乎是个将人送去异世的阵法。
门‘吱呀’关上,阻挡了门外过于萧索的风。
临终之日终于彻底地降临。
天地之间所有的灵障都被加固,紧闭的门窗内,百姓们将眼睛蒙得密不透风,和家人一起缩在屋子的各个角落。
窗外是彻底的死寂,连雷都停了,但依旧漆黑无比。
就好像台风来临前的寂静。
没过多久,又起风了。
大风忽起,卷起尘沙,吹荡得房屋之上的灵障震晃,门板和窗户也不停发出被拍打的“砰”“砰”声。
灵障外,二十多个巨骨人静默地在风沙中站直,身后的傀儡人如同蚁群般绕在屏障四周,修士们在傀儡人的包围中不断结阵。
阵法像是烛光一样,时不时划破漆黑的天色。
灵障内,街道上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只有被吹起的沙砾。
风声实在太大,时而像沉重的脚步声,时而又像是砸门砸窗的拍动声,百姓们紧张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双耳,不让自己去听窗外可怖的声音。
又慌忙地将朝廷发的册子给抱到怀中,临时抱佛脚地温习着口诀。
“天清、天清地宁万物声,符纸浩然、浩然驱邪灵”
风声呜咽着。
他们读不懂口诀,但大抵知道这是护命的东西。
天都东隅的一处人家,里面只住着一个中年男子,他的眼上也裹着法布,但显然没有其余人那么看重临终之日。
他提着酒壶,不停地喝着,麻痹内心的恐惧。
他朗声喝道,“来就来啊,大不了一死!”
又说,“如若朝廷连这都解决不了,那要朝廷还有什么用。”
他醉得站不起来,撑着墙往外走,推开门,不管不顾地走了出去。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心中很是得意。
孬种,其他人都是孬种!
天上有灵障顶着呢,灵障不破,他们就不会死;灵障破了,哪怕待在屋子里也会死。
而且他们的眼睛上不是有法布包裹么。
他身子歪斜着走在外,又喝了一口酒,甚至恶作剧地开始敲起其他人家的门窗,一敲,屋子里都是t惊叫声,他得意地笑着。
他敲到另一户人家时,里面的人显然脾气不是好惹的,‘唰’得拉开帘子,隔着紧闭的窗棂骂,“滚回你的家去!”
两人吵了起来,在寂静的街道中显得十分嘈杂。
街道有多寂静,酒鬼的咆哮声就有多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