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日,惠妃的父亲宋将军将只当了十一天皇帝的平南王斩杀于剑下,大齐亡国。
消息送到的时候,江辞宁正在教一个小姑娘描花样子。
指尖的笔悬了很久,江辞宁才问:“……大齐皇帝和太皇太后呢?”
风荷将小姑娘带出去,暗卫才禀报:“大齐皇帝死于牢中,太皇太后于四日前自尽。”
笔尖在空中悬了很久,最后不堪重负般落下一点墨色。
江辞宁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
暗卫退下。
在他触上门环的一瞬,江辞宁的声音响起:“其他人呢?皇室其他人呢?”
“回禀殿下,废后孙氏被齐废帝顾行霖掐死在战败之日,皇室其余男子皆被斩首,女眷贬为庶民,流放北地。”
江辞宁似是在叹息:“嗯。”
片刻之后,卫濯进了屋。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是卫濯先开口:“……一切尘埃落定了。”
江辞宁神情有几分恍惚,她轻轻说:“是啊,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报复
三日前。
地牢幽暗,一个男子周身缠着铁链,衣衫上血痂结了一层又一层,看上去半死不活。
脚步声渐渐停到他面前。
顾行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平南王命人敲断他的四肢和肋骨,碎骨刺破肺腑,他每呼吸一次,鼻腔中都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动了动手指,很想啐上一口,却在听到来人的声音时一僵。
“解开铁链。”那人的声音清冷如雪,与这肮脏不堪的地牢格格不入。
很快顾行霖被人扶坐在一把交椅上。
他透过杂乱的头发,瞧见一张熟悉的脸。
顾行霖瞳孔一缩,随即喉咙深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谢尘安淡淡凝望着眼前之人。
他的脸颊之上,一道又一道的血痕交相叠加,似是被女人的指甲活生生抓破的。
顾行霖终于吐出一口血痰,声音嘶哑:“是你。”
谢尘安笑了下:“好久不见,陛下。”
顾行霖眼眶猩红:“朕没想到,会是你。”
谢尘安不置可否。
顾行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他问:“平南王呢?”
无人回答。
顾行霖声音低哑笑了起来:“我那皇叔一向蠢得厉害,连一支不见首尾的军队都敢用。”
“如今也算是……咎由自取。”
他胸膛起伏,喘息不已,“朕最后问你一句,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筹谋这一切的?”
他语调里有悲凉:“朕想听一句实话。”
谢尘安沉默片刻:“陛下想必已经有所猜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