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濯凝望这她关切的眼神,心中忽然便生出那么一点微妙。
是了,她对他的关心,和对他爹娘的关心仿佛也没什么区别。
他掩下重重思绪,还是露出一个笑:“放心,他们如今在沧州,一切安好。”
江辞宁终于松了一口气。
故人一切安好,便是最好的消息。
直至此时,江辞宁才终于进入正题:“谢先生叫我来此处,所为何事?阿濯你清楚吗?”
卫濯故意卖关子:“跟我来。”
片刻之后,两人在一片屋舍前站定。
屋舍窗棂半掩,朗朗读书声不绝于耳。
屋中燃着温暖的炭盆,大小不一的孩子们穿着厚实簇新的冬衣,脸色红润,眼眸明亮。
江辞宁一怔:“这是……”
卫濯一笑:“谢先生说,曾有一个人托他在战乱来临之际庇护一方百姓。”
“如今他在践行承诺。”
卫濯神色凝重了些:“这些孩子都是难民,如今他们的父母亲人在庄子上劳作,孩子们则可以跟随先生认真读书。”
“这样的庄子,大燕不止有一个,将来大齐也会有。”
江辞宁眸光闪动,鼻尖渐渐泛起红。
她唇角露出一个笑:“嗯,我知道了。”
她问卫濯:“庄子现在是自给自足,还是也生产额外的物资输送到外面?”
卫濯心中一动,如实说:“谢先生出手相助安置这些难民,却不滋长他们的惰性,只提供田地工坊等场地,一粥一饭都需要他们自己争取,现下是冬季,田是种不了,但他们都在做些旁的活计。”
江辞宁点点头:“如此也好。”
若是不需劳作便可以轻松生存,只会适得其反,惹出祸来。
谢先生在信上只说若她烦闷,可以驱车前往此处,却没有言明其他。
江辞宁思索片刻,问卫濯:“这批难民里有没有会女红的?”
卫濯心中叹道:果然如此。
当初谢先生将庄子的事告诉他的时候,交代他那些品性纯良,又会些女红的人可以多加注意。
此事谢先生没挑明,辞宁却自己询问了。
心意相通……不外乎如此。
心中生出涩意,卫濯面上却笑起来:“有。”
江辞宁眼眸一亮:“旁的我也帮不上忙,但这么多年还是学得几分女红手艺,不若我教她们,产出的成品再拿出去卖,也可帮她们赚些贴己银子。”
卫濯看着她:“好,我下去帮你安排。”
此事便算敲定。
卫濯又带着她在庄子里转了转,江辞宁满心都是庄子的运作方式,难民的生活状况,句句不离谢尘安。
卫濯的情绪一点点低落下来,面上依然不显,只是仔仔细细倾听她的询问。
一个时辰后,江辞宁终于累了,两人找了个就近的亭子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