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樾隐隐感觉到白离佛好像有些对自己……不悦。
谭樾被自己冒出的感觉惹得搞笑,他只是偶然被救的人,有什麽能耐惹将军不高兴,定是自己多心罢了。
有这闲功夫,倒不如想想怎麽赶快恢复眼睛,记起之前的事。
谭樾烦躁地摩挲右腕,他这几日不时能忆起零碎的往事,每次心会没由来的沉重,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到底忘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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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樾馀光扫到齐姜,偏头,见他猛的收回视线,不自在地给马顺毛。
“……”
谭樾没在意,阖眼等白离佛来。
没多久,传来马蹄叩地的笃声,在离他俩不远的地方止住了。
齐姜先喊着:“白汀!”
白离佛下马拽着缰绳走过来,瞄了一眼旁边冷漠的谭樾,正眼望向齐姜。
“等了些时候了吧。”
齐姜抱臂懒洋洋的回答:“还好,把营中後面的事安排好才重要,何老鬼没摆脸色吧?”
白离佛笑出一声,说:“没,倒是战士们颇有些不舍。”
齐姜叹气:“我靖军重情重义,这仗一完,咱俩倒轻松回了鹤洲,他们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返乡。”
白离佛抿了抿唇,缓缓开口:“回去面圣时,给皇上谏言谏言吧。”
谭樾听着这两人说话,不知道自己该从石头上起身,还是继续坐着,可这石头确实有些硌……
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那几位兵旁边,和他们一块静静站着。
两人边说边上马,谭樾见要走,拽紧缰绳也跨坐上了马,夹了夹马腹,跟着那两人慢慢踱在後面。
白离佛馀光注意着他,心里疑惑这看不清的人,马是怎麽骑的,除非……
白离佛略感不爽,他堂堂将军真要被这来路不明的人戏耍?亏得他这几日还尽心照顾着。
白离佛想开口质问,转念一想又觉不妥,这人能辛苦装几日半瞎子,又怎麽会这麽轻易暴露出来,莫不是又有其他什麽计划?
白离佛黑着脸心里思虑着,馀光依旧注意着谭樾,观察着他的动向。
此刻谭樾心里百般後悔自己的强撑,看不见就看不见,说一声让各位稍慢点,他也好硬蹬着马前行。
现在好了,因为自己不说,都以为自己是健全的人,这速度完全是在考验自己的嘴硬,而不是骑技。
谭樾也想明白了自己是会骑马的,虽脑中不大记得,幸好牵住缰绳就知道该怎麽策马,要不他这累赘还得赘一层。
可他就算会骑马,但身体还虚弱着,眼前仍模模糊糊的一片,为了跟上部队的速度,他咬着牙硬忍着不适,扯着缰绳的手已有些发抖,脖颈也有了些潮意。
谭樾心里叹着:“幸好这马倒灵性些,让我稍轻松些。”
齐姜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白离佛聊,问了一句,等了白离佛半天,却没听见回答,不满的“啧”了一声,扭头要骂他,却见白离佛已经退到樾君旁边,皱着眉在说什麽。
齐姜咽下骂娘的话,扭过脖子在原地等着。
白离佛虽和齐姜说着话,却始终没收回对谭樾的留意。
随着日头的升高,白离佛起初还对谭樾的坚持不以为然,方才他不经意回头,发觉身後的人面色苍白如纸,额角凝了些汗珠,薄唇紧紧抿着,早已是忍耐的极限,却依旧不言语。
白离佛说不清楚当时自己心里是什麽感受,只是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谭樾身旁,开口少有的带了一丝焦急。
“樾君!”
谭樾像是如梦初醒般哑着嗓子应了一声,茫然的盯着白离佛。
白离佛伸臂把谭樾勾下马,把人带到一处树荫下,给其他人撂下一句:“原地休息。”
齐姜板着脸压住其他兵的好奇,盯着他们喝水休息。
白离佛皱着眉伸手探他的体温,指尖传来一阵温意。
“幸好没有发烫。”白离佛心里松下一口气。
谭樾偏开他的手,仰头灌了一口水,才开口:“白将军放心,我的身子我心里有数。”
白离佛依旧皱着眉,不明白他为何这般要强,明明最简单的服软,在他这里都好像不可能有。
谭樾被他盯的不自在,转头努力盯着模糊的人像,第一次想看清眼前这般冷清,警惕,戒备的人有着怎样的眼眸与面孔。
两人僵持着,谭樾最终眼睛酸涩,开了口:“白将军不急着赶路吗?”
白离佛闻言,站起身走了两步,又猛的转过身拉起谭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