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樾被猝不及防的一拉,一个趔趄险些跪到地上,不满的瞪着白离佛。
白离佛忽视他的情绪,让他上了自己的马,谭樾还没有反应过来,疑惑他要干什麽,刚要开口说自己骑的马就在那,背後一晃,自己就在对方的臂弯里了。
谭樾僵硬了一刻,干巴巴的开口:“白将军。”
“嗯。”
谭樾内心崩溃,白离佛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吗,怎麽可以这麽轻描淡写。
他继续开口:“马,齐将军备的在那。”
白离佛当然知道,望着那匹马,命令跟来的几位兵:“你们牵马。”
那几人也不敢擡头,忙过去把马牵住等着。
谭樾垂着头,低声说:“白将军,这有失礼数。”
准备继续说时,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激的谭樾心颤了颤。
那声音道:“樾君不是有眼疾吗,这麽远的路,骑马真没问题?”
谭樾咬着下唇,不回答。
白离佛继续说:“那麽就是樾君的眼睛没问题,骗了……”
“我没有。”
谭樾忍不住打断他的话,眼眸闪过一丝冷冽,白离佛抓住那一抹异样,蹙了蹙眉。
谭樾听身後的人没动静,不免有些无措,觉得触了将军的逆鳞,再待着就不自觉了,动了动胳膊准备跳下马。
“实在不济,步行也行。”谭樾心里决定下来。
不远处的齐姜扭过去的脖子都僵直了,心里喊叫着:“他娘的白离佛,说的什麽好话用这半天,做个聋子瞎子可真难。”
白离佛突然扯了扯缰绳,缓慢的往前走,谭樾险些滑了下来,幸亏白离佛扶住他的肩头稳住他。
谭樾想道声谢,但感觉到从後而来的压迫,还是默默闭了嘴。
一路无言,平时多话的齐姜也蔫了下来,只埋头赶着路。
谭樾也不用操心策马的事了,索性闭眼回想着昨夜忆起的一些碎片——
元宵时节,幼时的谭樾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身边跟着一衆侍从,暗中还有人在保护他。
他应该是出宫去看灯,虽市井与王宫只有一墙之隔,却好像隔开了人间烟火和喧嚣,一面冷冷清清,一面热闹非凡。
那是他第一次踏足人间,除了身边有意的保护,他混迹在人群中,没有人注意到他就是邬国小皇子,多看两眼的人也只是因为他的衣饰不凡和出衆的幼颜。
其他的事谭樾再想不起来,最後闪过的一个画面是和他一般大的孩子,慌张的提着半个鸡腿险些撞到他。
後来……
谭樾怎麽想都想不起来,他只记得周围所有人的面孔是模糊的,也只记得周围的喧闹和明黄的烛光,他甚至都想不起他去干什麽。
太阳穴有些发疼,谭樾皱着眉睁开眼,偏了偏头换了个角度靠着……
靠着?!
谭樾心里一惊,直起身子,心里欲哭无泪。
他靠在白离佛的肩窝里睡着了!
白离佛感觉到怀里的人缓缓坐直,偏头看见他正焦虑的摩挲着右腕,白皙的手腕显出一片粉红。
他冷不丁的开口:“再抓就快破皮了。”
谭樾的动作顿了顿,默默放开了手,舔了舔唇,说:“方才唐突将军了。”
“无妨。”
气氛一片尴尬,幸好齐姜朝他俩喊了一嗓子,让谭樾稍松了一口气。
“白汀!那处可以歇一晚,去那吧!”
谭樾顺势开口:“何时才能到?”
白离佛:“四日。”
稍顿了顿,接着说:“为了赶路程,绕过了些城镇,若你想起来要去哪了,提前说一声。”
谭樾心里忽的空了一刻,就好像是他们要抛弃他,可明明又不是。
谭樾扯出一抹苦笑,似自嘲又似回答,喃着:“我能去哪?”
白离佛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看见对面眼眸低垂,含着浓浓的凄楚,他的心动了一分,开了口:“那随我回鹤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