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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白骨刍狗鬼剃头(第3页)

“他不是自己咽了气,那个逃兵,赵老大,你杀了他!是你!”

文雀吓一老跳,这丫头怎么目眦尽裂说起胡话。卢正前再次警告她将匕放下,连小之的瞌睡都醒了大半。“文雀姐姐你不在,”她咽一下口水,声音颤抖,“他死的时候你不在,卢公子也不在。只剩小之和赵老大。是赵老大、趁小之睡着,偷偷起身、掐死了他!他脖上有伤痕,因为本就脏乱看不出;他指尖也藏了污垢,有些新鲜的,是抓挠你胳膊而留下。”

她还记着自己险些被人扼死,记得自己的双手是怎样狂舞,如何抓破了一名老宫女的脸,还在自己脖间留下些深深的血痕。她更记得被扼死是一种多么缓慢的痛苦,记得那样扑面而来的绝望和无助。赵老大闻言下意识看向双臂,于是一切皆已不言自明。她向前一步:

“为什么、你为什么……为什么?!”

赵老大便也不再挣扎:

“他是右威卫秦家军,又是逃兵。秦家与杨家有宿仇,他唯一戴罪立功的活命机会就在眼前。而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生。”

他偏低了头看向小之:

“此人半死不活,总归是个麻烦。长公主心善,还请我为他治伤。再这么展下去,他迟早会带给我们灭顶之灾。所以,是的,我杀了他。”

他向前一堵,巍然挺直了胸膛,背过了手:

“你要取我性命,为了一个素昧平生、本就垂死的罪人?”

月光凄凄惶惶落在他的面上,好像照着荒漠,好像落在水里,似乎那是张圣洁污垢的面庞,却摇曳着扭曲而变形。还有他鼻头那颗黑痣,那颗该死的黑痣,令她觉着恶心。“赵老大你!你要真杀了人……”文雀被卢正前擒住。后者握了剑柄又放,似乎拿不定主意。小之踩着自己裙角站起来,直扑去赵老大面前:

“他为了我!你不许难为他!”

二更天的黑影在眼前晃着,她想要呕吐。她还有什么可说,本有什么要求?她甚至不能剥夺小之的一时所好,又怎能央她冒险公开身份,去救那一村子的萍水相逢之人?

那么、她去救。左右她已无法再与这杀人凶手同处一室,左右她实在百无一用……那便自投罗网、再去做些无谓的蠢事!她要下山去,回家去!不知为何、双腿却竟无端地沉重,镣铐似的,使她一步也走不得,甚至使她站不住。眼前黑影直冒,是她终究花了眼?

还是有个瘦削人影,才撞进此间。

“老鲁叔崴了脚,我爷爷非让我追上来找你这姑娘家、知会上一声大家没事,州上后头来人说要放了……”

吴老四的小孙儿边喘着粗气边滔滔不绝着,忽而似意识到什么,一时竟怔住。

随着他的视线,木棠看见自己手里出鞘的匕。

神庙当中还有一具尸。

尸上落着她满是脏污的素帕。

“哐啷”一声,匕落了。她紧绷了半月的弦、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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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一生中最为恐惧的时刻,五岁的阿蛮会说,是被阿兄诓骗上树不敢下来的那次;八岁的阿蛮会说,是娘一言不带大家赶夜路回外婆家的那个晚上;九岁的阿蛮会说,是娘亲流泪失声的那一夜;十岁的木棠会说,是挨路妈妈打以为自己会死掉的那个下午;十一岁的木棠会说,是二姑娘白眼一乜的每个瞬间;十二岁的木棠会说,是战战兢兢高烧昏倒在柴房的那个三九天;十三岁的木棠会说以上都不过尔尔,哪怕五佛山的追杀、哪怕监义院的生死一线、哪怕朝闻院的人头落地,都比不上此时此刻。

她实在已山穷水尽的、此时此刻。

雷霆暴雨好像远远的,在谁的梦里啸叫起来。是谁倚门远望、宁可彻夜不眠?因无能为力而惊惧、因无路可退而绝望、因无可挽回而狂怒,于是即便晴空万里,大雨也终将落下来。她抱起脑袋,无声地尖叫,而谁,又有谁会守在她的身侧?!

天边轰隆隆想起的,不是雷霆。先一声尖锐的,是文雀的声音:

“这就是你们说的厉鬼,寿数已尽、再不能作恶。”她一步跨来挡在面前,又将那把匕拾起,“方才忽然冲出来,吓人个半死……想来因为是鬼,就算真捅到了,也不会见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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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又说,鲁叔叔怎么了?可要紧?”小之揉揉眼睛,跑过来抽着鼻子殷殷切切,“州府来人,他们是如何得到了消息、又怎么得知了消息?”

卢正前不着痕迹、抽走了赵老大腰际的朴刀。

“可需要我们也去帮忙?”

被众人围着、这么三言两语打岔着,小孙儿毕竟年轻,回过神来竹筒倒豆子般说着说着又乐开了花。什么姓田的原来才是燕贼的奸细,幸而是被身在肤施的刺史大人侦知,趁夜一网打尽。他派来捉拿村民的恶吏自然也被叫了停,大家各自暂且回家,听说过几日兴许还有钱拿。

“瞧瞧,峰回路转,福无双至!不用怕厉鬼作祟,也不用再上山来。且等着官府的银子喽!正好地里的土豆都快坏了,也犯不着再去撒麦子,可得好好歇歇腰……”

山一般的人墙背后,她缓缓、抬起挂满泪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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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很久不曾凝视这样深不可测的黑夜。

从前的林府、王府,还有皇宫,灯火一处比一处明亮,卫从一处比一处拥挤,便是入了夜,周遭的珠玉绸缎依旧是亮闪闪的,所有的吃穿用度更是虽是齐备着的。所以晚上总是松松快快一晃眼就过,日子好像也这样松松快快一晃眼就过,其间贵人从生到死,好像都这样在静河上摇着,说不出什么烦恼,叫不出什么苦痛。郊外的夜则不同,不是灰头土脸、便是危机四伏。庙里一盏火光,似泥牛入海;星星离得很远;犬吠鸡鸣不闻;草叶悠悠一晃,风去了,却不知去了何处。夜是望不见的湖,是没有尽头的梦,是缄默的深渊,任谁身在其中,都不过渺如沧海一粟。可这世间有些事由,竟又是颠倒错乱的:孤村荒野里习惯了朝不保夕的木棠竟执拗于痴心妄想,高门大户里无忧无虑的杨绰玉却居然有当断则断的觉悟——

赵老大已经离开,她换掉了染血的衣裙,此刻披衣坐在阶下,好像掉进了黑色的夜里,再也爬不出来。

“地上凉。起来,坐个垫子。”

“……会弄脏。”

“弄脏了就洗,洗不干净就买,不差这些钱。”文雀说着,干脆将人给拉起来,铺了软垫又给按回去,“这是你第一次来癸水?你都快十四了!肯定是以前没吃好,这些天又不肯好好睡觉。你看这晚上这么闹腾,小祖宗照样沾枕头就着……是不是肚子疼睡不着?腿还酸不酸?明天上县城给你买些红枣去。”

她自己也坐下,还凑近些。

“我瞧见你当时脸都煞白的,却不见你真哭出声来。在想什么?是不是为了殿下?”

“……没有。”

“还狡辩,一路关心太过、忧虑太甚、言行失常的,不是卢镖头,我看是你自己。你怕他妹妹出了什么意外,他要和你反目成仇?自己钻牛角尖,都不留点喘气的空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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