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大兴出了正月,到了二月。
二月正是冰雪逐渐融化,草要长莺欲飞的好时节,皇家父子不和的传言亦在春意盎然中,慢慢淡去。
二月中的某个早晨,溶月歪在榻上,正在缝制一间里衣,林缨提着下裳,心急火燎地冲进寝殿。
“太子妃,出大事了!”
她眉眼不抬,一边继续缝制衣衫,一边淡问:“什么大事?”
“先前出使西汉的南唐、东梁使臣全死了,就死在北魏的边城晋阳,大家都说,人是北魏杀得。”
溶月指尖一顿,停下手上的活计。
“大家为什么这么说?”
“这奴婢怎么可能知道?”林缨瞪大眼珠子,“不过,奴婢打听了一下,流言是从北魏传出来得。”
“你确定?”
“奴婢不敢确定,奴婢是听出宫采买的人说得,太子妃若想知道地多一些,奴婢可以出宫打听。”
“不用出宫。”
窗外飘来一声回答:“关于这桩事,卑职知道地一清二楚,只要太子妃赐见,卑职定知无不言。”
“影青?”
“是卑职。”
入宫以后,她再未召见过男性影卫,男性影卫也不曾来拜见过,显然,是秦长风不许他们觐见。
“你来见我,殿下知道吗?”
“……”
看来是不知道。
“进来吧。”
“谢太子妃。”影青一个掠身,跳进殿内,接着,他伏首在地,“卑职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万福金安。”
“几日不见,再见就给本妃行这么大的礼,难不成是殿下要你的命吗?”
“太子妃明鉴。”
影青猛地抬起头。
他瘦了很多,一双黑目多了几分茫然,眼下团着两片乌青,脸颊凹陷,唇瓣发白,真像要死了。
“病了?”
“没。”影青摇摇头,眼角滑下两行泪,“卑职是被迫夜夜笙歌,被人掏空身子,即将耗尽精血了。”
溶月面色一沉,丢下小衣。
“林缨,出去守着。”
“是。”
林缨飞快退到外间,守在了殿门口。
“近来是你在延禧宫?”
“是。”
“是殿下选中了你?还是你毛遂自荐?”
“都不是。”影青面上的苦涩更重,“主子要选一个身形相似的影卫蒙骗竹侧妃,被选中的影卫都不愿意。
首领没法子,便让卑职们抓阄,卑职手最臭,抽中了王签。”
“怎么能是手臭呢?
竹湘妃是北魏第一美人,天下多少郎君宁愿倾家荡产,和她一夜春宵,你不必掷一分一毫,便能和她夜夜春宵,岂不是羡煞天下人?”
“呜……”
影青哭得更惨了。
“太子妃,卑职再不济,冰清玉洁,配那竹侧妃,是卑职更委屈。”
“等等,你是说,竹侧妃不是头一回伺候人?”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