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末,溶月于朦朦胧胧间听见窗外想起“叩叩”声,她正要睁开眼看看,秦长风搂紧她,轻言:
“你尽管睡,孤先起了。”
“出事了?”
“没有。”秦长风指尖轻叩床柱,接着,影赤推开窗子,掠进了正殿,“奴婢给主子、夫人请安。”
“何事?”
“回主子的话,北魏、南唐、东梁的使臣在出了大兴城七十里后,突然改道,如今已不知去向。”
“看来有人猜到孤要做什么。”秦长风松开溶月,一边起身穿衣,一边镇定下令,“你亲自去追。”
“是。”
影赤脚下一点,又掠出寝宫。
溶月急忙坐起。
“不会出岔子吧?”
“如果在别处,或许会,但这里是西汉。”秦长风从容回答,“时候还早,顽顽接着睡,某走了。”
当真如此吗?
秦长风想做什么,她早有猜测,但她一直没问,但这会儿,三国使臣失去踪迹,她不必问也能确定。
他想杀人嫁祸。
可人不见了,他还怎么杀?
“昨儿不是说了吗,不必忧。”
秦长风俯身,抹去她眉间的川字。
“北魏使臣团里有个叫章三的谋士,是魏帝的心腹,此番如果不是他,大兴出不了这么些乱子。”
“这人很厉害?”
“恩,他生了张三寸不烂之舌,靠着这张舌灿莲花的嘴,他先后说动了徐奉常、杜世勋、邵凌云。
不过,昨夜多亏太子妃的帮忙,邵凌云投诚了,凭着他昨夜告诉孤的,孤知道他们会往哪里去。”
“那就好。”
“放心了,就接着睡,不然,晚上哪有气力伺候孤?”
“……”
秦长风一走,溶月倒回榻上,她辗转反侧良久,却是寻不回一点睡意,无奈之下,她又坐起了身。
“林缨?”
“奴婢在。”林缨披着外衫,慌慌张张地冲进里间,“太子妃,时候还早,您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睡不着。”
“那奴婢伺候您起身。”
“好。”
起来的时候,天色微微亮,殿内殿外一片安静,两个浣洗局的宫婢捧着脏衣,边走边小声咕哝:
“听说昨夜延禧宫又叫了七回水,宫里的喘声一夜未歇,早上有人瞧见竹侧妃都累得走不路了。”
“这么夸张吗?”
“可不是?!
我听收拾的宫女说,延禧宫的床榻、坐榻,甚至地上都是一团狼藉,还说竹侧妃叫得比猫儿欢。”
“这么浪荡吗?”
“如果不够浪荡,怎能勾住太子?”
“也是。”
溶月靠着窗台,听得津津有味,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请安。
“奴婢拜见太子妃。”
“暖姑姑来了啊。”
“早上不宜喝茶,奴婢给太子妃炖了银耳羹。”暖娘一边把羹汤放上几案,一边轻轻拢上窗子。
“宫里是非多,眼线也多,有些话太子妃听听就罢了,千万别往心里去。”
“好。”溶月舀了一勺银耳羹,放进嘴嚼了嚼,“好吃,暖姑姑的手艺竟比冰姑姑的手艺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