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皇帝很快发现,这是一朵解语海棠花,还格外的善解人意,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为他铺上合适的台阶。
入司天监的两年,光渡连升三次,官至司天监少监。
朝野间论及皇帝对光渡的宠爱,皆是侧目。
司天监少监设两位,少监之位位同副长,而少监之上,只设一位监长,如今的监长是一位头发花白的三朝老臣,而这位老监长看得清楚——光渡在司天监连升,不只是因为他得了皇帝的宠爱。
他自己于观星与术数一道的造诣,被他的名声和容貌所累,不为人知。
但光渡并不在意。
朝臣或许看不惯光渡,但也不是人人都和虚陇一样,想让光渡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其中一部分理由,但最重要的,是光渡终究只是待在司天监而已,就算升到少监也无伤大雅,这个职位虽清贵,但实权却有限,动不了别人的根本。
他们的判断都没错。
所以光渡从一开始,就对司天监这条路走到头不感兴趣。
去年,工部尚书急病离世,尚书之位便空了出来。
下一任工部尚书继任,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可这为准尚书,却非要在皇帝钦封当日,参了光渡一本。
口号响亮,为的是以正朝堂之风,清邪佞之浊。
那时光渡就在宫里,听了这事,却一点都不慌张。
因为这么做,实在太蠢了。
虚陇这么恨他,都从来不在朝廷上参他。
而工部准尚书这一步棋名号喊得好听,实际上逼的是皇帝。
而这位陛下,可不是受人摆布的性子。
果然,皇帝面上不露喜怒,却当场宣了光渡入殿。
研制军中火器这种差事,本来是军司与工部的合作,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司天监的人来沾边的。
但在皇帝叫光渡上来之前,朝上谁都不知道光渡居然精通杂学。
光渡与工部老臣直接当着朝臣比了一次文试,皇帝叫人去工部仓库里打包了各色材料小样来,混在一起铺开后,让双方在白纸上辨认默写其种类和作用。
而光渡认清了所有的矿石,对各类矿物如数家珍,无一有差,对矿物的了解甚深,远远超出于这位准尚书,令所有人惊讶,将工部数位官员辩到哑口无言。
当今诸国,无论是宋、蒙、西夏或是金,都设立军器监、火器厂,投入大量物资、人才以推动火器开发,而火器的制作方法皆为军备机密,各国严加监管,杜绝泄密外传。
西夏工部的沉迷钻营,在上位日久,早已疏了学识,往日里都是交给下属去做,而下属则效仿其上,层层向下继续分发……一时朝堂对峙,能站在朝上的工部准尚书,竟远远不如光渡对制作火器的材料了解更多。
有朝臣对光渡“毫无实绩”的过往背景表示质疑。
于是皇帝现场宣布了第二轮比试。
三天之后,腾古拉沙漠的无垠黄沙之上。
——光渡做出的火器十发十响,无一哑弹,颗颗在沙漠上炸出深坑,胜得毫无悬念。
众目睽睽下,一切不得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