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沿着a大校园内宽阔的道路朝着宿舍楼走去,正赶上上课高峰期,青春洋溢的少年少女们夹着书本穿行在各教学搂。苏春烟懒洋洋地看着,带着付而秋绕过人来人往的主道:“像不像我们以前一中上课铃响的样子?”
苏春烟本以为付而秋不会回答她这种无聊的问题,没想到付而秋竟然真的摇了摇头:“不像。”
“不像?”苏春烟转过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一中的校园不会这么宽广,也不会在铃响之后还有这么多人行走在教室外。”付而秋回答得一板一眼,认真得苏春烟想笑。事实上,她也真的笑了出来:“好吧。”
两个人走到宿舍门口,付而秋本来不打算进去,苏春烟招呼她:“舍友们都出去了,宿舍里没人,你站在门外干嘛,我还需要你帮忙呢。”
付而秋只好走了进去。
苏春烟要付而秋帮的忙是收拾行李,她打算今天就离开学校,把宿舍里的东西全部清理出去。
付而秋刚听到时有些意外:“这么急?”苏春烟点点头:“有点事,得离开b市一趟。”
付而秋没问她什么事、要去哪里,这样的问题太过于亲密,其实现在她帮苏春烟收拾行李的行为也已经超出“点头之交”的范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
可能是看她生病了有些可怜,她想。
苏春烟放在表面上的东西看起来很多,实际上一收拾却没有多少,除开扔掉不要的,统共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打包袋,大学四年的所有东西,最后装成轻飘飘的两包。
最后行李箱合上的时候,苏春烟很郑重地把一个小木雕包裹起来放到最中央。付而秋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苏春烟曾经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只亲手雕刻的木雕笔筒。
付而秋将这只木雕退还给苏春烟的时候,根本不觉得她会再保留下来,然而苏春烟不仅保留下来了,还将这个木雕保养得很好,刚刚晃眼看过去的时候,油光瓦亮的木雕甚至比当初看起来还要更加有质感。
苏春烟把箱子关好,拉着行李箱往外走,付而秋沉默地跟在身后,手里提着她的打包袋。
出了学校后付而秋开车将她送去了一个偏僻的城中村,据苏春烟说她新租的房子就在里面。
付而秋本想问她怎么会租这样的房子,又觉得这样的话题容易牵扯出别的东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开口。
那天之后的付而秋又照常回到了天文博物馆上班,依然四处寻找着能够捐赠的优质陨石。
苏春烟却在身体养好之后,跨上了一场新的寻陨之旅。
这次寻陨声势浩大,苏春烟游说了几乎所有曾经和她搭档过的同伴,在出发前就和大家签了合同,承诺无论寻到什么品质的陨石,她都愿意花钱买下,相对的,大家找到的陨石也必须卖给她。
苏春烟以前寻找到的陨石几乎都卖了出去,手头并没有余货,而上次找到的陨石也只有八九块,就算加上游说王叔得到的那几块陨石也总共只有十几块能够捐赠给付而秋,离她需要的五十多块还差得远。
为了筹备陨石,苏春烟曾在市场上四处奔波,想要收购一些别的陨石,可对方看她急着要,要么是趁机抬价,要么是把她当做不懂行的小姑娘忽悠,想来想去,苏春烟最后想到一个冒险的办法——再去寻一次陨,将寻到的陨石全部买下来。
王叔不赞同她的这一行为:“陨石行的规矩,说迷信也好玄学也好,就是一年不寻二次,更何况这段时间沙漠里风沙大,万一碰到沙尘暴怎么办呢?要是丢了命、受了伤,那可是得不偿失。”
苏春烟对王叔的忠告表示感谢,但这场寻陨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七月底的时候,苏春烟带上专业的设备和足够的干粮水资,和着集结起来的十来人队伍,沿着高速公路一路出行,打算再度穿行罗布泊。
八月中旬的时候,付而秋在下班后开车回家的路上收听到一条广播消息:“新疆南部罗布泊发生特大风暴,被困游客五十余人,当地警方正在全力搜寻。”
她的心中突地一紧,仿佛在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她不知晓的重要的事。
又过了几天,付而秋忽然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宋娆的声音还是熟悉的刺耳:“付而秋,都是因为你,苏春烟现在进医院了!”
付而秋赶到了省属医院,苏春烟盖着白布被医生推进手术室,身上还有不少干涸凝结的黄沙。
付而秋在外面的椅子上等了许久,宋娆才穿着戏服匆匆赶了过来,见到付而秋,狠狠地剜了她两眼。
付而秋问她:“怎么回事?”
宋娆没好气:“你还敢问怎么回事?还不是为了你们天文博物馆需要的那些破陨石,苏春烟才又冒险带着团队前往罗布泊,结果在里面遭遇了特大风暴!”
付而秋还有些怔楞:“不是告诉过她不用”
“你说不用就不用?付而秋,我有时候都想掰开你脑子看看,是,她一开始是骗了你,可她后来是真心还是假意你完全感受不到吗?她那么爱你,还觉得自己亏欠愧对你,只要你需要的东西,她肯定想方设法都会给你弄过来!你知道她还干了什么吗?她把自己这些年寻陨存下来的全部三十万积蓄都拿出来,向同行的人许诺会把他们找到的陨石全部买下来!”
见到付而秋还是面色不解,宋娆嘲讽似地笑了笑:“你是不是以为三十万对于苏春烟来说不算什么?可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苏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