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样的时刻,连阙的脚下一滑,径直扑向那件外套。
寒风就在这一刻掀起他的衣角,细雨滴滴垂落在他的身上。
连阙攥紧在最后一刻被他握在手中的外套,预想中因惯性的跌撞并未到来,一只手在他重心不稳时堪堪虚扶住他的手臂。
天空是一片灰蒙,雨滴带着寒意打落在两人身上,在脚下的水洼激起一圈圈涟漪。
这里已不是刚刚酒店的客房。
石砖铺就成蜿蜒的台阶,穿过古朴的石桥就是一座雨中静谧的村落。
暗红的屋檐错落在雨幕与稀疏的树影间,宛若一座避世的桃源小镇。
只是此刻寒风如刀削般刺骨,穿过被雨打湿的衣衫时仿若要将这份阴冷钉入骨髓。
连阙的面色不由变得更加青黑。
什么588的房间,200的双人餐和见鬼的收费洗衣洗澡……他将那位设计了整座十九狱规则的前地狱之主在心中骂了千万遍,最后只余下一句:
“那位前地狱之主,他最好真如传说中一样已经死透了。”
景斯言的动作极不易察觉地一僵。
连阙莫名看向身侧,只见景斯言已微微颔首隐去了眼底的神色。
他也未再多问,快步穿过石桥走进了眼前的小镇。
过了石桥,路边便是一处歪歪斜斜的石碑,上面是不知经历多少岁月陈旧的刻字:
木匠村。
这里与其说是村庄,倒更像是一座避世的江南小镇。
雨越下越大,连阙目不斜视地走进村子,在村口便看到一名年逾五旬的老人,老人只有一条腿,此刻正坐在院中的雨棚下锯一块木头。
经过了上一个副本,连阙对雨天和木匠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那位老人却已经看到了他,搁下手中的锯子不悦地招呼道:
“这么慢,都等着你呢!”
身后果然已不见了景斯言的身影。
连阙走进院落,这才看到院墙之后的雨棚下还站了五个人。
这五人分别是一位长发及腰神色惊惧的女人、一名皮肤黝黑精瘦的中年男人、一对父子和站在角落低垂着头身着黑色风衣的青年。
随着连阙走进院落,众人打量的视线逐一落在他的身上。
最角落沉默的黑衣青年也随之缓缓抬起头,露出隐在碎发之下的单边眼镜。他的视线原本只是不经意地扫过连阙,一目之下,原本淡薄的目光竟似有迟疑。
连阙不知这样目光的含义,便若未察觉般在一侧站定。
“各位远道而来,都是为了跟着我老瘸子学手艺的!我这人没什么忌讳,你们可以叫我师父也可以跟村里的人一样叫我老瘸子。现在能踏踏实实学手艺的人可不多了,希望你们是真的想来学习的,我们木匠村如今也只剩下我一个木匠,只要你们肯学,我一定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