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景斯言为什么心情不佳,但因为刚刚他想要将卡牌回收的话,也因为毕竟这张卡牌还是消耗了景斯言接近三万的积分,为了他们以后关系的融洽,他还是觉得这顿饭十分有必要。
那张卡牌依旧在他外套的口袋中沉寂。
“我先去洗澡。”
连阙未再催促,趁着客房餐还未到他便解开衬衫向浴室走去。
褪去的衬衫之下是恰到好处的肌理线条,他的皮肤素白得宛如新生,没有任何伤疤或薄茧。
此刻在浴室氤氲出的灯光下更显得清冷无瑕。
灯光未触及的纱帘之后,静立的人自觉地背过身。
身后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随后传来的并不是淋浴水声,而是似捉摸不定的按键声和最终传来的洗衣机运转声。
伴着机器运转的声响,浴室内的人才终于走向淋浴。
景斯言背靠窗台而立目不斜视地站在阳台外,如同最尽职的守卫,对身后的房间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洗衣机运转的声音之下是轻浅的脚步声,打开花洒的声音……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水滴自花洒中流出……最终一滴滴散落在宛如初生的皮肤之上。
那样细腻的皮肤原本并不该属于他那般身手的人,他本该如同最坚韧的顽石。但又该只属于他那样的人,不显半分纤弱,只余满身矜贵。
他点了双人餐。
而景斯言早已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人同他吃过一次饭。
因为不需要,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意。
这些念头随着耳畔清晰的声响无孔不入地钻入景斯言的脑海,他的面上未显半分,只安静闭上了眼睛让世界重归于黑暗。
……
公馆内的浴室难免诡异,是以连阙这几日都只是草草冲过澡便睡下,如今的环境还算安逸、酒店的餐食迟迟未到,连阙也就缓下了洗澡的动作。
不知洗了多久,直到洗衣机清洗烘干后发出愉快的结束音,连阙才发觉自己洗得有些久了。
他将脸颊的水拭去,正打算去看看洗衣机的情况,却无意间瞥见手腕的数字已然变成了橙色,并且正以极快的速度流逝。
9……8……7……6……
连阙猛然间似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将淋浴关闭。
飞速下坠的数字最终停在了仅有个位数字的4上。
他算好了房间的收费、吃饭的收费,却唯独没有料到在已付款的房间内洗澡洗衣……还要收费。
连阙黑着脸快速将身上的水擦干,随手将洗衣机内已被烘干的衣服重新穿好,在逐渐倒数的时间内跌跌撞撞地冲出浴室。
此刻门外终于响起了侍者送餐的按铃声,景斯言在这片混乱中重新睁开了眼睛,平静无波的目光中也生出了一丝疑惑。
连阙极少有这样慌乱的时刻,他的头发未来得及擦干,还有水珠顺着发丝流下氤湿了上衣,他刚刚将裤子系好,在门铃声中并未去开门,而是快步冲向被搭在一旁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