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鼻尖,唇齿相依间,两颗心紧密相连。他们用绵密的亲吻诉说着深切的依恋,火热而又缠绵。
夜色深沉,浓雾弥漫。廊下的一株秋海棠迎风摇曳,不胜娇怯。殷红的花瓣渐渐盛放,露出了一丛娇嫩的花蕊,在暗夜里散发着迷人的幽香。
及至子夜,彩云渐渐聚拢,遮挡住了明月的光辉。天空慢慢阴沉下来,寒风裹携着细雨,在这寂静的深夜,飘飘洒洒地落入了人间。
廊下的海棠无处可躲,柔弱无依地承受着风雨的侵袭,纤妍的花瓣落了一地,只剩花蕊颤巍巍地立在风雨之中。
这一场雨一直下到了丑时,直到破晓时分才渐渐停息。
婢女盈袖推开房门时,屋内仍残留着荼靡香气。垂落的纱帐前散乱着一地的衣裙,有男子的白色外衣,也堆迭着一片绯红色的小衣。
盈袖惊骇地愣在原地,几度想要上前查探,却始终提不起勇气。
就在她内心深处天人交战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撩开了纱帐,紧接着一张如谪仙俊逸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那男子衣衫松散,眼角眉梢春色未散,面上带着些许慵懒。盈袖一时怔住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你先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直到耳边传来他稍显冷淡的嗓音,盈袖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一瞬间就涨红了脸。
她面上滚烫,慌忙地转身而去,跨出房门时甚至差点儿绊倒。看着她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沈幸不禁觉得好笑。
他理好松垮的中衣,正要起身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怯生生的呼唤。
“爹爹……”
睡在最内侧的阿粟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此时正好奇地望着他。
那一声软糯的呼唤听得沈幸心口一热,他越过睡熟中的谢凝,动作轻柔地将阿粟抱了起来。
怀中的阿粟娇软可爱,那一双圆润的眼睛和谢凝如出一辙,像是不染凡尘的林间小鹿,可爱中透着纯净无邪。
纵然分别已久,可父子间却没有丝毫生疏。阿粟t肉乎乎的小手缓缓搂上了他的脖子,亲昵地用头蹭着他的下巴,表达着内心的欢喜。
“娘亲累了,我们让她再睡一会儿,爹爹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纵然因为阿粟的亲近而激动不已,沈幸仍不愿惊扰睡梦中的谢凝。
“好。”阿粟乖巧地应下,唇边露出了一抹灿烂又纯真的笑。
沈幸赞许地摸了摸他的头,迅速捡起散落在地的衣衫,套上外袍后,轻手轻脚地将他抱到了一墙之隔的耳房。
没有阿粟在身边,这一觉谢凝睡得格外悠长,直到日晒三竿,她才懒懒地睁开双眼。
枕边还浮动着一股幽香,身上残留着熟悉的酸痛。想起昨夜难舍难分的缠绵,她面上一热,顿时浮起两片红晕。
许是分别太久,他的索求格外热烈。她明明承受不住,却还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诱哄和哀求中迷失了自己。
压下心底的绮思,她缓缓动了动腿,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酸麻胀痛。她羞恼地咬住唇瓣,既怨沈幸的狂浪和不知节制,也怪自己意志不坚,被美色所惑。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她的衣衫,那件绯红色的小衣就摆在正上方,明晃晃地提醒着她昨夜的狂乱。
红晕未退,羞赧再起。她拍了拍滚烫发热的面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在无数次的呼吸吐纳后,她总算驱赶了心底的躁动,动作僵硬地下了床。
桌上摆着供她洗漱的铜盆,里头的水已然凉透,想来盈袖早就来过。
她和沈幸的关系在王府中不是什么秘密,可这还是第一次被盈袖撞见沈幸宿在她的房中。
想到此处,她的面上又是一阵热浪翻滚,羞臊得红了耳根。
梳洗过后,她轻轻打开房门,一眼就看见了在院墙下嬉戏的父子二人。阿粟仰着头,崇拜地望着高大伟岸的父亲,面上满是孺慕之情。
沈幸将做好的竹蜻蜓放在他的手上,不厌其烦地教导着他怎么让竹蜻蜓飞入空中。
宽厚的大手包裹着那双柔软的小手,轻轻地引导着他搓动掌心的竹棍,举高之后再松手,竹蜻蜓便顺利地飞入了半空中。
看着腾飞的竹蜻蜓,阿粟顿时咧嘴笑道:“爹爹,飞了……”
许是力道不够,竹蜻蜓飞了一会儿就直直地掉落下来。阿粟也不恼,迈着小步子跑上前去,耐心地捡了起来,学着沈幸教导的方法,又一次搓动起掌心。
他试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成功地让竹蜻蜓飞了起来。这时,他欢喜地看向站在身旁的沈幸,面上是难掩的骄傲。
“阿粟真厉害。”沈幸赞许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自内心地褒奖着。他还不到两岁,就能有这样的耐心,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将这其乐融融的一幕看在眼里,谢凝的心中大为震动。
从前她总觉得只要自己尽心尽责地照顾阿粟,就算没有父亲,他也能过得很好。
可这一刻,看着阿粟面上前所未有的欢喜和骄傲,她才意识到他内心对父爱的渴望。
许是察觉到了身后的注视,沈幸缓缓回眸,对上了谢凝那双饱含着思虑的眼睛。
他心中先是一怔,随后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半蹲着身子对阿粟说道:“阿粟,娘亲来了。”
闻言,阿粟飞快地扭过头,看见谢凝的那一刻,他的面上绽放了一抹灿烂的笑靥。
“娘亲……”顾不得捡起掉落在不远处的竹蜻蜓,他迈着一双小腿,欢快地跑向谢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