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忧复又开口,楚怀安转身,扯出一抹狞笑:“做什么?爷也是你想叫就能叫的吗?”
“草民并无恶意,侯爷愿在这儿坐多久便坐多久,只是今日没瞧见侯爷身边的阿梨姑娘,有些想念罢了。”
安无忧说着脸上扬起浅淡的笑,好像和苏梨有多亲昵的关系似的。
楚怀安一怒,一脚将离自己最近那人的佩刀踢得出鞘,扬刀便杀进昭安楼。
嗖嗖嗖!
利箭不断袭来,楚怀安挥舞着刀斩断,趁着藏在楼上的人重新搭弓瞄准的时间一个旋身把刀架到安无忧脖子上。
“都别动!”
楚怀安厉喝,搭在弦上的箭生生止住。
“侯爷,你抗旨了。”
安无忧提醒,病态的脸上丝毫没有慌乱,好像架在他脖子上的不是刀而是擀面杖。
“圣旨上写了爷想揍你的时候不能进来揍你一顿?”楚怀安反问,手上微微用力,安无忧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殷红的血珠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主子!”
茶馆不同方位同时响起急切的低吼,安无忧仍无动于衷,目光波澜不惊的与楚怀安对视:“阿梨上次来昭安楼伤了脸,侯爷觉得这次她会被伤成什么样?”
“你敢动她?”
楚怀安再度用力,刀又入得更深,只要他用力压下,顷刻间就能要了安无忧的命。
安无忧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拿出一方白色绢帕擦了擦脖子上的血。
“侯爷误会了,不是我想动她,是她先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想要她命的人太多了……”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带着惋惜和叹息,好像已经看见苏梨命丧黄泉的模样。
抓着刀柄的手用力到青筋几乎要爆裂,然而最后楚怀安还是竭力克制住,没有一刀要了安无忧的命。
如果可以这样做,楚凌昭就不会隐忍这么久了!
况且这么多人看着,楚怀安的手只要再进一分,那些人手上的箭就会把他扎成刺猬!
“她要是有分毫损伤,我一定剐了你喂狗!”
放完这句狠话,楚怀安丢了刀大步走出昭安楼。
“主子,您没事吧?”
掌柜的惶恐不安的冲过来,安无忧用那帕子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摇头,方才的处变不惊褪去,额头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虚汗:“无事,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问,声音也明显虚弱了很多,掌柜的连忙回答:“已经差不多了,再有半个时辰,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大业可成!”
精心谋划了三年,终于要成了……
安无忧的眉头舒展了一瞬,复又拢成小山。
“主子可是又心痛了,快些把药吃了吧。”掌柜的劝诫,脸上一片心疼,安无忧摇摇头:“不必管我,去做你的事!”
他先天不足,年少时便与轮椅为伴,心性早不是寻常人可比拟的,掌柜的再是担忧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犹豫半晌只能应道:“……是!”
与此同时,楚怀安从军情处带了一队人马朝城外奔去。
城门虽然开着,但早已戒严,远远地看见他们要出城,守城官兵便拿着长戟拦了路:“侯爷,陛下有令,戒严期间,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让开,本侯有急事要出城!”
“请侯爷不要为难属下!”
守城官兵寸步不让,楚怀安现在若要出城,只有硬闯。
双方正僵持着,众人忽的发出惊呼,循声回头,皇城方向的瞭望台燃起黑烟。
黑烟起,预警有外敌逼城。
可现在城外一片安宁,哪儿来的外敌?谁点的黑烟?
“关城门!快关城门!”
守城脸色一变,连忙招呼人就要关城门,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大理寺急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大理寺急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话落,一辆几乎要散架的马车卷着尘土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