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我躲在门后,也没想到我没有力气给陈望的腿伤扎绷带,但我却有力气拆下医药箱上面的背带。
人造革的质地,大约有六七十公分长。
我突然跳上身,用背带勒住唐易的脖子!
唐易身高一米八,体重足足能破掉两个我。
但我占了他没防备的优势,突如其来的一下子,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我没后劲儿,纵使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可能真的一招就能把他这样年轻精壮的男人制服。
唐易接连退去数步,将我整个人狠狠撞在墙壁上。拔出手枪,胡乱射击一通。
我没有感觉到那种熟悉的中枪的痛。但我清楚地听得到胸腔与坚硬碰撞的一瞬间,挤压出的空空响声。
一股熟悉的腥气沿着喉间弥散,我硬生生忍着咽下去,眼前却已是一片黑暗!
“混蛋!”
唐易睁开皮带,再次冲我举起枪。
“何晴!”
我听到陈望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声,我以为,那会是我这一生听到的,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然而枪声迟迟没有响,唐易的身子却像山一样轰倒在我身边。
冯玉站在后面,浑身颤抖,手里举着的纯金属的台灯座。
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唐易,头破血流。
我顾不得伤痛,也来不及多想。
捡起地上的手枪,我冲着唐易左边的小腿,与陈望受伤处几乎一致的位置——
砰一枪。
“何晴!”
陈望撑着墙壁,支起身。
这一秒,他还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
但下一秒,当他看到我开始脱唐易的衣服的时候,一定明白了!
“何晴!你——”
我仰起头,看着他。
脸上都是血泪,眼里却带着笑。
这一眼,或永诀,我怎么忍心让他记住任何一种不好的表情?
惊恐,伤感,绝望?
不,我是打不死的何晴。
从他认识我的那一天起,我站在阴影里,背靠风雨,记不得阳光的颜色。
但我依然坚强。
“陈望……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我举起枪,反手叩击在陈望的脑后。
我没有练过,也不怕下手重了。
最好能把他打到失忆,就像我们之间从来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他那么虚弱,很容易就昏倒了。
跪身瘫下去的时候,他的手还抓在我的手腕上。
指甲一路磕划,在我的无名指上磕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像戒指。
我抬起头,看着冯玉。
我说,冯老师,求你帮帮我。
“你帮我把陈望救出去,我答应你,我帮你把唐缘带回来。”
我说,唐缘不该有这样的人生,也不该是这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