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王子燮和斗克的算盘来打,潘崇和斗克,见到了免官的“王旨”,立马瘫成了一摊泥,说不定还要抹脖子呢,就是不瘫,也没有几个将士跟着他们走。就是有几个将士跟他们走,有析公的三千人马在郢都城外候着,他们也是必死无疑。
谁知,潘崇和斗越椒,全不按他俩的算盘来打,先是篡改“王旨”,继之率领前线将士,以清君侧之名,浩浩荡荡杀回郢都。
这样一来,王子燮和斗克慌了,忙假借王旨将留守郢都的军队全调归析公指挥,众达两万余人。开赴沙邑,迎击潘、斗。
潘崇和斗越椒所率之军队,久经沙场,在讨伐群舒的战斗中虽说屡为群舒所败,但怪不得这支军队,乃是二帅不和所致。如今,二帅和了,不只和了,还是同舟共济,为生死而战,析公如何是他俩的对手?三战皆北。
王子燮、斗克,闻听析公战败的消息,自忖郢都难保,几经商议,决计挟持楚庄王北走商密,而后向秦国求救,借助秦国之力消灭潘、斗。
二人在谋略上不行,但在做事的果断方面,还是蛮可以的。说干就干,一点儿也不迟疑。
“走,找大王去。”
二人也不经通报,直接来到后花园。楚庄王正在排练舞蹈的大房子里和几个美女嬉戏,见两位老师进来,瞅也不瞅,继续和美女们嬉戏。
王、斗二人往楚庄王面前扑通一跪,不住地磕头。
他二人自任太傅至今,从没有这样过,把楚庄王吓了一大跳,惊问道:“您二位这是怎么了?”
王子燮答道:“大王,我们闯祸了。”
“闯了什么祸?”
王子燮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们为了大王的天下不被篡夺,发誓铲除乱臣贼子,派人去抄了潘崇和斗越椒的家……”
“很好,有气魄。”
王子燮没有听出楚庄王话里的揶揄,继续说道:“潘崇和斗越椒公报私仇,伪造王旨,说是大王要他们清君侧,仗也不打了,带着四万多名将士从前线赶了回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您二位既然有本事抄他们的家,就应该把他们挡回去才是!”
王子燮哭丧着脸说道:“挡不住呀,人家四万多人咱才两万多……”
他自知失口,忙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去。
“咱是谁呀?”
王子燮将心一横说道:“‘咱’是朝廷。咱能调之兵加上析邑的兵,才两万多人,根本不是潘、斗的对手,三战皆北。”
楚庄王“噢”了一声道:“寡人知道了。你们抄了潘崇和斗越椒的家,惹恼了人家,人家带兵回来找你们算账,你们调了两万多兵前去迎击,结果吃了败仗,没办法来找寡人,是吧?”
王子燮、斗克异口同声道:“大王英明。”
楚庄王将头使劲摇了摇说道:“你俩不必给寡人戴高帽子,寡人自己能吃几两豆腐寡人自己知道。你俩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军,是运筹帷幄的大夫,连你俩都没有办法自救,寡人能有什么办法?寡人还急着玩呢,你俩走吧。”
王子燮和斗克交换了一下眼神说道:“大王别急,老臣还没有把话说完呢,老臣和斗右傅进宫见您,不是求您救老臣和斗右傅,乃是为救您而来。”
楚庄王一脸愕然地问道:“救我?这话寡人不懂。”
王子燮道:“实不相瞒,这次抄二贼的家,我们谎称是奉旨而为。还有,在抄家的同时,我们还伪造了一道王旨,罢了二贼的官。二贼不只恨老臣和右傅,更恨您,他们清君侧是假,弑君篡位才是真,为了大王,为了大楚之社稷,请您随老臣一起出逃,而后下旨勤王。”
“不,寡人不走。寡人受命于天,几个乱臣贼子岂奈我何?”
王子燮道:“您别酸了吧。实话告诉您,叛军已打到郢都之东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更好。反正我也不是你们的好大王,整天醉生梦死呀,荒淫无耻呀!干脆让他们把我杀了,你们再立一个好大王。”
王子燮抬高声音说道:“不管您是好是坏,但您现在还是俺们的大王,既然您是俺们的大王,做臣子的就应该保护您。还是早一些上路,免得老臣动粗。”
“不行,寡人不能跟你们走。寡人一走这些美女怎么办?寡人不能丢下她们不管。”
美女们听了楚庄王的话,齐刷刷地跪倒在他的面前,哭喊道:“大王,您不能走!”
王子燮噌的一声拔剑在手,朝众美女厉声叱道:“嚷什么嚷,再嚷我宰了你们!”
转脸对楚庄王说道:“大王,别婆婆妈妈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楚庄王自忖,事到如今,不跟他俩走是不行了,哭丧着脸说道:“好,寡人走,寡人只给许彩儿说一句话便走。”
王子燮没有反对。
他不反对便是默许了。楚庄王朝那个年龄最小、模样最俊的小美女问道:“彩儿,樊姬是不是你的表姐?”
许彩儿语如莺啼道:“是的。”
楚庄王道:“明日是她的生日,寡人曾亲口许她,要送她一件像样的礼物。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