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鸣虽然嘴巴坏,心肠却是软的,尤其他吃软不吃硬,此时见向来与自己横眉竖眼的小木头有点蔫了,顿时闭了嘴,想了想说:“那有何难,只要我去与庄主禀报一声,英国公总是会给几分薄面的,当然了,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资质。”
叶之鸣站起身,将轻剑拿起,“来吧,让我来试试你。”
这话比“只要我开口一定让你拜入英国公门下”进退有度,也给周献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留了位置。周献果然恢复过来,点头,“好!”
于是等夏禹和良衣出门时,后院里二人打得是鸡飞狗跳——是真的鸡飞狗跳。
后院散养的鸡,狗,在两人脚下四处乱窜,剑光闪过,鸡毛四下纷飞,尘埃在渐起的阳光下显出一片奇幻的美景。
周献满头大汗,背上的衣服更是湿透了,相比之下叶之鸣自然游刃有余得多,他每一招每一式都看似凌厉实则在指点周献的枪法破绽。
等周献将那杆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叶之鸣才露出了笑容。
“不错。”叶之鸣收招落地,剑尖点地微微侧头,“你悟性很高,犯过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这一点很难得。”
周献抹了把脸,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枪,嘴角压抑不住的上扬。
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有一种命运被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仿佛这一刻浑身上下充满了无所不能的力量,他还想再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
“再来!”他双眸映着朝阳,那模样让叶之鸣愣了一下。
“不来了。”叶之鸣看他开心,也跟着缓和了语气,说话不再那么欠抽地道:“不要太急躁,需知欲速则不达。”
他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周献的脑袋。木头小子的头发比想象中硬,看来是个脾气倔强的主。
“大清早就如此有雅兴?”夏禹的笑声传来,旁边的良衣打了个哈欠。
叶之鸣一眼看到他就僵了僵,他提着剑快速走过去,扯着夏禹的袖子将他拉到角落里。
“夏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凡事请三思而后行!”
“???”夏禹一脸茫然,“小鸣儿这是什么意思?”
“谁是小鸣儿!”叶之鸣一秒被带偏。
“那……鸣鸣?”
“不许你这么叫!”叶之鸣瞪起眼睛,不敢置信地道:“你都有良衣道长了居然还如此……如此……”
叶之鸣难得卡壳,与夏禹大眼瞪小眼,脸上浮起了一团嫣红。
周献站在逐渐挤满阳光的院子里,看着角落里嘀嘀咕咕的二人,先前的兴奋感逐渐平息,他静静看着叶之鸣好看的面容上时怒时恼,片刻后脸蛋浮起红晕,连眼角都带了些红痕,看上去竟异常可爱。
周献的激动情绪彻底沉静了,他想起昨天这人唉声叹气的模样。
他看了看一旁发呆的良衣,又看了看夏禹笑眯眯的脸,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重点。
“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挺敏锐的。”夏禹双手揣在袖子里,笑得如沐春风,“不过昨晚你误会了,我只是在帮他推拿。”
“推拿?”
“良衣虽然内力强劲,但他的身子骨其实并不好,他幼时受过寒毒,寒毒入骨后很难彻底痊愈,虽然后来有他师父给他的保命秘籍,又因两者综合所以他内力比寻常人更高强,但同时对他身体的负担也会加重。”
“这……”叶之鸣有些诧异,“那,那他不要紧吧?”
“不勉强用功倒是无妨。”夏禹说:“所以他时常容易疲乏,浑身酸疼无力,偶尔我便会帮他推拿一番。”
叶之鸣满脸通红,总觉得自己思想好污,实在给山庄丢脸。
他捂住脸,夏禹大笑,“只是你也没说错,我确实对他不怀好意。”
夏禹说着凑近过去,几乎与叶之鸣咬耳朵地道:“不过我自认没露出过什么破绽,对良衣也是以礼相待并无异样,为何你会如此敏锐?”
说着,夏禹微微侧开头,目光探究似地看着叶之鸣,笑得意味深长,“莫非之鸣也是同道中人?”
叶之鸣还未开口,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周献猛然喊了一声:“叶之鸣!”
叶之鸣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就见周献气势汹汹小跑着过来了。
周献心中有股无名火,说是火其实也算不上,只是无端地非常不爽。
说话就说话吧,还要到角落里去两个人单独说,这也就算了,还越靠越近是想干什么?
周献看了夏禹一眼,拉起叶之鸣的手腕就走,“我还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叶之鸣也正好被夏禹的问题弄得有点懵,借着周献的话立马就坡下驴地道:“啊啊,这样啊,好好你说。”
等二人出了院子,良衣才睡眼朦胧地看过来,“你欺负之鸣了?”
“恩?”夏禹走过来,揉了揉良衣的头,笑得一脸温柔,“我怎么会欺负一个小孩儿?”
“唔……”良衣虽然不爱说话,但观察人的本事是自小就有的,又或许正是因为他比寻常人更静得下心,所以才会看见别人容易忽略的细节。
“周献和之鸣的关系真好。”良衣没头没脑地说道。
夏禹恩了一声,拉着良衣往回走,“早膳想吃点什么?”
话音渐渐消失在门后,又过了片刻,一个黑影从后院的墙头冒出,两只邪恶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随后一闪便没了踪影。
☆、入蜀
周献开始像着了魔一样的缠着叶之鸣不放,早上起床,晚上睡觉前总要与人切磋一番这一天才算完,叶之鸣也难得好耐性地教导他,慢慢地心里就把小木头当做了自己的小徒弟,只是这门心思纯粹是他的一厢情愿,因为某一天他突然提起收徒的事时,被周献皱起眉头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