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榜的名录一点点向上延伸展开,叶庄眼巴巴地站在人群中看着,恨不得上前几步从公人手中将名录夺下先一览结果才是。
距离临江学府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之中,一辆马车稳稳的停着。
马车之中,叶霏霏伸手抓住陈选的手:“很紧张吗?”
看着新婚妻子满面关切,陈选不由得笑了笑:“倒也不是紧张。”
“只是此次我自觉发挥还不错,若是有一线希望,自然不希望李先生去听许夫子的《庄子》。”
叶霏霏无奈道:“要是没有这个赌约就好了。”
陈选将妻子的手握紧:“说起来这段时间中,我倒是占了晏安的便宜了。”
这段日子之中,《蝶恋花》、《雨霖铃》、《水调歌头》早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而江州的几座青楼之中,传唱的皆是《青玉案》等晏安收录在小册子之中的词。
人都有八卦的心理,而士子之间最为津津乐道的则是文人之间的逸事。
随着晏安这个名字在江州城中名声大噪,两人之间的赌约也就渐渐成了众人议论的话题。
有好事者专门去挖掘了一下陈选的身份,这才发现这位长相俊朗的青年,不仅是云山书院之中的韬光养晦的才子,还是江州陈氏的长房长孙,一时间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就在夫妻两人说话的时候,安静的巷子之中渐渐有脚步声响起。
一名仆人忐忑不安地走到了马车之前,迟疑着喊了一声:“公子。”
听到仆人的声音,陈选闭上眼睛,淡然地说道:“我知道了。”
仆人一怔,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看着陈选的样子,叶霏霏握着陈选的手用力,对着外面吩咐道:“去找我爹,把晏安的诗抄录过来。”
仆人不敢迟疑,转身向着不远处的叶府走去。
临江府学中。
苏齐拿着手中的那张狼藉的纸张:“就凭着这张纸,晏安这个解元之位就当之无愧。”
韩进摇着头叹息道:“可是在老夫心目之中,陈选所作的那首《送离人》并不比晏安的差。”
苏齐哈哈大笑:“夫子还在纠结此事吗?”
昨日在最后定解元人选之时,众人注意到,韩进和苏齐选出来的诗不一致。
韩进支持的是那首《送离人》,而苏齐选出来的则是《送友人》。
在得知了诗歌作者之后,众人都以为韩进要和苏齐争论一番,恐怕要到了今日放榜之时,才能确定出解元人选。
可是谁也未曾想到,在看到了晏安的名字之后,韩进却诡异的保持了沉默。
韩进叹道:“晏安与陈选,虽然一人是寒门,一人是士族,可是两人皆是身世清白,俱有才名。”
“若是没有这篇文章,老夫定要和你争论到底。”
苏齐摇着头笑着,实在没有办法理解这位固执老人的想法。
“可惜了陈选啊,这次他所作的诗歌确实不在晏安之下。”
苏齐没有回应,乡试本来就有诸多场外因素,无论是论以往的作品,还是考场的发挥,他都更加偏向晏安。
看着手中狼藉的纸张,苏齐笑着问道:“韩夫子,这篇文章能让我抄录一番吗?”
韩进对此自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