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了!
叶庄只觉得满心畅快,想要当街长啸,抒发自己心中的激动、愉悦、欣喜。
而另外一位堂兄弟也在甲榜第五十四位,兄弟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叶庄挥了挥手叫来等在身边的仆役:“去给我爹他们说一声,就说我们三人都中了。”
仆役艰难地从仰着脖子的人群之中挤了出去。
在经历了短暂的激动之后,叶庄终于想起了好兄弟晏安。
叶庄可没有忘记,当初云山书院之中,因着两位教习打的赌,彻底将陈选和晏安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想到这里之后,叶庄转头,耐心地看着甲榜一点一点缓慢地向上升起。
就在人群外不远处的临江学府之中,苏齐穿着一身官服,看向了身边的几个监考。
“不知道大家看到了这份榜单是何想法?”
其中一人满怀感慨地说道:“想当年某第一次参与乡试时,就在乙榜的最后一名。”
“恩师劝我等三年之后再去京中应试,但是我却执意不听。”
“那时候还真是年轻气盛啊。”
听着身边的人纷纷怀念自己当初参加乡试之时的样子,苏齐也颇有兴致地和他们聊了起来。
主考这活儿听着轻松,可是实际上的劳累却只有自己清楚。
当日乡试结束之后,江州衙门之中的文吏用红笔将所有士子的卷子全部誊写一遍之后交由监考。
而监考再根据诗文的韵脚、主题、内容等多方面的内容择出其中较为优秀的考卷交给两位主考。
之后就是两位主考分别对这些考卷给意见,而后再进行讨论。
基本上出于一个要么不说话,要么在争论的状态之中。
尤其是面对着韩进这样一个固执到迂腐的老儒,想要说服他还真是废了苏齐不少功夫,嘴皮子都差点给磨破了。
好在这样的日子终于结束了,苏齐也不吝啬给韩进一个好脸色:“韩夫子这是在想什么?”
韩进本就上了年纪,连续半月的操劳更是让他身上遍布着独属于老年人的疲累。
听到苏齐的话语之后,韩进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直到了此刻,老夫仍然是有几分犹豫,这样的结果是否对那孩子不公平。”
按照各地的惯例,参加过一届的本地主考想要再次担任本地主考,基本上就在十年往后了。
以韩进此时的身体状况,这恐怕就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担任乡试主考了。
碌碌一生,若是此番把这个决定做错了,恐怕遗憾就要带入到了棺材之中了。
就在韩进叹气的时候,一张纸却从他的袖子之中掉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老人沉思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事儿,苏齐弯腰帮他把这张纸捡了起来。
纸张被折叠多次,折痕上已经有了些许的破损,隐隐露出了几个字来。
苏齐看着这张纸上的字迹颇为熟悉,犹豫了一刹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将手中的纸翻了开来。
因为被韩进长时间带在身边,纸张上的字迹已经洇染开来,有几分不清晰了。
但是最左侧娟秀的小楷写着的“米价几何”的字眼还是吸引了苏齐。
文人做官,初心无非是两个方面,一面希望自己能一展胸中抱负,致君尧舜上,再使民风淳。
而另一方面的抱负则在诗文、经义、注疏等文化方面,为往圣继绝学。
看着面前纸上论述的米贵伤民,米贱伤农的理论,苏齐震惊地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