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想看雪。
见沈夏深低着眼看她,长而密的睫毛半掩住那双瞳色极深的桃花眼,不由自由联想到下雪天暗了的天色。
“他不肯接。”许燃撇过头去看天空,轻声说,“可能是不想去相亲,才撒谎的吧。”
徐露哪能不知道沈夏深不想去相亲,沉默了一会问:“他真在那拍电影?”
“嗯。”许燃肯定道:“真的。”
徐露相信许燃不会帮着沈夏深撒谎,没再说什么,和许燃闲聊几句,挂了电话。
沈夏深收回手,将手机揣回兜里,往墙上一靠,知道这回是真的信用破产了。
徐女士没准今晚就打私人飞的过来把他抓回去,喊上所有亲戚,对他进行三堂会审。
非把他的亲事定下来不可。
“怎么说,许设计师?”
许燃自觉这事不好办,两人都明白对方的理由,却坚持自己的立场,丝毫不肯让步。
她夹在中间,挺难做的。
许燃伸手拍了拍沈夏深的肩膀,深沉道:“少年,我只能说,这事道长且阻啊。”
沈夏深垂眸瞥她,声音淡淡:“现在知道难了。”
话落,天忽然毫无征兆地下起雨来。
许燃跟他一起靠墙而站,望着檐廊上挂的竹纹仿古宫灯,暖黄色的光晕在细密雨丝中朦胧跳跃。
她想起自己曾在沈夏面前说过大话:把话说清楚就好了。
现在才明白过来,根本就不是说不说清楚的事,因为双方都很清楚对方的想法,又都不认可对方的做法。
其实许燃从小就很羡慕沈夏深的家庭,夫妻恩爱,家庭和睦,跟她冷冷清清,疏离得好像陌生人的家庭全然不同。
沈夏深性子看着淡漠,实际上却很在意自己的家人,他不想跟父母闹僵,又想保有自己立场,所以才选择这种做法。
这一刻,许燃意外地理解了他。
心中的天平也不自觉向他倾斜。
一阵风吹来,雨丝打斜,潮湿的寒意扑面而来。
许燃站了一会,感觉寒气渗进了衣服里,冷透了,转身拖着行李箱进入房间。
没过多久,澜姨上来喊他们去吃饭,下楼时嘴里念叨着自己的手艺不太好,不知道他们吃不吃得惯。
许燃以为是谦虚,一吃才发现,她说的是实话。
鱼是腥的,好像死了有几天了,青菜炒过了头,吃在嘴里发涩发苦,茄子有股子怪味,特别咸,鸡翅又老又柴,唯独米饭还算可口。
她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饭,偷偷用眼角余光瞄了沈夏深一眼,却见他面无难色,甚至在澜姨问他们“合不合胃口”的时候,点了点头。
许燃不禁怀疑他没有味觉,勉强吃下半碗饭,推说自己早些时候吃过了,不是很饿,便上了楼。
临睡前,她饿得两眼发昏,想叫外卖又怕被发现,在床上翻了半个多小时,最终决定下楼煮点东西吃。
澜姨的卧室离厨房有段距离,许燃怕吵醒她还是放轻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