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著恨不得将她揉碎的念头,终于在永远冷气充足的候机厅截获她。她一隻手举著化妆镜,手腕白得发光,正细致地补口红。
周敬航个子很高,他居高临下地站著,影子从他脚下扫过来。
鬱理预感到什麽,眉心不妙地一跳,她往右侧移动镜子,果不其然,照出某张冷面阎王的脸。
周敬航眸色不明,唇角讥讽地上扬。
混血儿漂亮的浅色眼珠一转,她把镜子口红收回手包,从容不迫地微笑。
“敬航,看见你真是太高兴瞭。”
“哦,是吗?”周敬航冷冷道:“耍人玩是不是很有意思?”
“那要看是谁。”鬱理用比他更冷的口气说话,但她的笑容不是强撑著的僞装:“如果是你,当然很有意思。”
周敬航平静地望著她,眼明手快地夺走她压在咖啡下面的登机牌。鬱理登时又惊又怒,但很快想起,她是身份,哪怕周敬航把登机牌撕瞭她也能不耽误地登机。
他脸色比机场的冰冷墙壁还要白,大概是一整晚都没睡好。
鬱理可有可无的猜测。
算瞭,她关心他做什麽呢?这个疯子,不会真以为自己会接受那份堪称有病的身体检查报告和作用是羞辱她的中文版吧!
“你又想去哪裡?”他咬著牙问,下颌线冷硬无比。
鬱理瞪著他,忍住将整杯咖啡泼上他的不雅举动。对峙半晌,她忽然用手撂过色泽光亮的卷发,盈盈袅袅地垂到腰间,她好性儿地笑起来。
“我去护城。马上登机瞭,您慢慢在这儿吹冷风吧。”
最后一句,俨然带瞭怒意。
她高傲地一抬下颌,骄矜气十足,但眼神很轻蔑。收起自己的护照和bk,起身时故意重重撞开周敬航肩膀。
周敬航当空执住她手腕。他手指温度很凉,鬱理怀疑他是不是开著水龙头冲瞭十分钟。
她被迫停住脚步,不耐地往后扫一眼。周敬航气色非常差,被机场过于明亮的灯光一照,白到鬼气森森。
他掀起半垂眼眸,眼底颜色极深。
鬱理下意识要抽回手,但他完全不让。
“又做什麽?”
她不乐意地甩瞭两次手,周敬航面色冷寒,让她想到让无数航船触礁的冰山。
周敬航手指下滑,用力缠上她因为抗拒,指关节泛白的五指。
继而不发一言,拖著鬱理到专用的登机口。
接著,他拿出两张登机牌,同一个目的地,但不是紧挨的座位号。
鬱理果然惊瞭,但她很快开始觉得晦气。
和他在一起时,这少爷不太动用周傢权势,他和其他同学一样,通过考学升入耀大而非捐献实验楼或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