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也许是好久没来过这样讲究的餐厅了,不太习惯……其实以前爸爸妈妈也经常带我们去很多类似的餐厅,只是他们去世以後我们就没心思再去……”
夏皖脸上流露出一丝难过,陆见晰察觉出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以示安慰。
夏皖擡头对他笑,“没事的,现在已经慢慢没关系了。对了,我们今天吃些什麽呀?”
陆见晰也对她笑,琥珀色清澈的双眼里盛着温柔和安慰,顺着她的意转移了话题,“是经典的墨西哥菜系。”
大概也明白夏皖在疑惑为什麽突然请她吃这麽正式的饭,他解释道,“上次和一个合作对象在这吃饭,觉得还不错,就想请你来试试,皎皎不是快到生日了吗?想请她来这吃饭,不过不知道她能不能吃的惯,就先请你这个做姐姐的来试试了。”
夏皖佯怒,“好啊,原来是让我做个试吃的小白鼠啊,亏我把你当好朋友!”
陆见晰陪她玩闹,眼睛里满是笑意,“是啊,幸亏有你这只小白鼠,不然得罪寿星了怎麽办?”
虽然在餐厅里不敢大声说话,但这一来一往,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松弛轻快。
听着优雅的小提琴,慢慢品着杯里的红酒,陆见晰笑盈盈地捉弄夏皖,“怎麽样,有什麽不适吗,夏小皖小白鼠?”
夏皖假装一本正经,“并无不适呢~亲~”(2)
陆见晰被她逗得轻笑出声,见状夏皖也绷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渐止,晚餐结束,陆见晰送夏皖回去,还好刚刚陆见晰没喝酒,不然现在就不能开车送夏皖了。
上车後,不想打扰陆见晰开车的夏皖打开了广播,躺在座椅上听着广播昏昏欲睡。
突然,夏皖手机铃声响起,快睡着的夏皖一个抖机灵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一看手机,是白烟。
夏皖疑惑,自从出国起,她忙着自己的事,加上国际电话费用不菲,于是和国内的朋友们都靠社交软件联系,很少打电话,所以,白烟这有什麽要紧事吗?
脑海里想了好多,现实里却是只揉揉眼睛就立刻接通了电话。
“喂?是皖皖吗?我是白烟。”
“怎麽了,烟烟?出什麽事了吗?”
白烟沉默片刻,“只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说……”
听着对面欲言又止的白烟,夏皖心情突然down了下去,“是……是跟我有关的吗?”
“嗯……”
夏皖脑子里胡思乱想,但却直觉般理出了一条逻辑线,国内和她有关,值得白烟打跨国电话,又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麽讲的,恐怕……“是陈晓元吗?”
一边的陆见晰在夏皖接起电话时默默调小了车载电台的音量,後面见她脸色不太好,便将车停在了路边。
白烟听夏皖猜出了和陈晓元有关,暗下决心,不再犹豫,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我也是刚刚才收到的消息……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怎麽告诉你……我不知道前因後果是什麽,但是……”
“陈晓元结婚了。和林薇。”
听到这个消息,夏皖脸色一下变得苍白,那边的白烟还在说到,“……因为林薇怀孕了,所以他们不打算办婚礼……我也是今天上街遇到林薇在逛母婴店,她搪塞不过去才告诉我的……她谁都没说,我和小芊都不知道……”
夏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挂掉的电话,整个人像被蒙在水下,窒息,又不知所措。
“皖皖……夏皖……夏皖!”陆见晰喊了好几声夏皖才回过神。
看着眼前面露担心的陆见晰,夏皖不知道说些什麽,脑子里回荡着一句话:林薇和陈晓元结婚了,她怀孕了。
“夏皖,到底发生什麽了?你别这样,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陆见晰很着急,夏皖接了那个电话後,整个人就失了魂似的,一声不吭,一动不动,让人担心极了。
望着陆见晰但担忧的样子,不知为什麽,心底闷闷的,眼底一酸,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将眼前这个人当做可以讨回公道的家长,“哇”的一声扑倒他怀里痛哭起来。
边哭边说出了前因後果。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我一回去他就要分手……他不接我电话,我也打不通他的电话……我还给他寄了信,他一封都没回过……呜呜呜哇……”
望着怀里痛哭的小姑娘,陆见晰伸出的想要抚摸她的头给她安慰的手,停在离她发丝一厘之处,悄然握成了拳,目光沉静,夹杂着心疼,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那天到最後,夏皖哭到精疲力尽,恹恹地靠在座椅上,盯着车窗怔怔发神,到陆见晰送她回去,都一言不发。
其实夏皖想回国了,可是美帝严苛的继承法丶高昂的遗産税,让这个失去避风港的家庭无法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出行。
去飞机失事地的机票已经是勉勉强强支付,实在负担不起回国,就算硬要回国,剩下的钱是不够生活的,她还有妹妹,没有工作,两个人如何生活?
若是在来美帝的一开始就收到这个消息,夏皖恐怕无论如何无法接受,一定要回国,可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她对两人之间关系彻底决裂这件事已经渐渐接受了,所以现在理智占上风,情感被压抑。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再来看你。”陆见晰对夏皖叮嘱道。
夏皖随意点点头,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陆见晰知道,她定是没听进去。
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小皖,别为一个轻易就放弃了你的男人伤害你自己,不值得。”
夏皖擡起头,用有些红肿的眼睛看着他,眼里又泛起了泪花。
无奈,不想让小姑娘哭的陆见晰摸了摸她的头,“别哭了,再哭眼睛就受不了。今天哭了这麽久,记得一会儿补充些水分……”
说着,觉得小姑娘肯定不会照做的陆见晰又去把水烧了,倒来给她喝,盯着她睡下後才离去。
整个过程,夏皖没有说一句话,好像整个人的心力都被抽走了,无力对他人行为産生反应。
虽然听了陆见晰的话,但只直愣愣地躺在床上,也没有睡,睁着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发呆,不知什麽时候累了才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