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公司开年会老板拿着话筒在台上发表讲话,以高昂的热情给大家灌输心灵鸡汤,打鸡血,期待下面的牛马来年更加积极地为公司卖命,把年会上买奖品的经费乘以N多倍地赚回来。
“一两银子!”侍女惊喜地跺脚,欲给黄沐遥行个大礼。
“大过年的,可不兴这些啊,每人给我说几句吉祥话就成。”
下人们领了压岁钱,黄沐遥许了他们半天的自由,让他们去为京城的GDP做贡献。
“世子妃,本世子的呢?”
幽幽的声音从身後传来,吓了她一跳,欲输出两句,枕头下的那串压岁钱生生地堵住了她的嘴,转而道:“那你打算给我说什麽吉祥话?”
“本世子胸无点墨,方才他们都将本世子的词说完了。”
路越伸出手向她讨要,神态颇有些幼稚,像极了站在零食店门口跟家长讨要钱的小学生。
“给你。”黄沐遥认真地祝福道:“愿君常康健,岁岁年年皆平安。”
路越开心地将绑着红纸的银子揣入怀中,问道:“可想喝一杯茶?”
偷得浮生半日闲,路越一袭月白衣着,端坐于石桌前,桌上摆放着他刚端出来的古朴茶具,一只铜制茶炉,一只褐色陶壶和几个茶盏。
黄沐遥的手肘撑在桌上,手中的竹夹随意地拨弄着雕花木盘里的茶叶。
“我以前也学过茶艺。”
路越闻言,说道:“本世子还未喝过世子妃亲手煮的茶,不知今日有幸与否?”
黄沐遥的嘴角微微提起,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假笑,说道:“别说你没喝过我煮的茶了,我自己都没喝过,我工作那麽忙,哪有闲工夫像那些大老板一样优哉游哉地泡茶啊,立顿茶包才是我这种社畜的标配。”
路越轻拂衣袖,取出木炭,放入茶炉中点燃,炭火渐旺,架在茶炉上的陶壶的水开始微微作响。
路越问道:“为何会想到给下人们发压岁钱?”
“因为我是一个有良心有爱心有善心的雇主啊。”黄沐遥捧着下颌自夸道。
“还有呢?”
“还有,这是我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也是目前人生进度条中过的最有年味的一个年,以往过年对我最热情的人是海底捞的员工,他们见我一个人来吃火锅,还会贴心的问我,要不要给我拿一个玩偶坐在我的对面陪我吃饭。”
她的语气渐渐落寞,带着些许的无奈。
路越已经习惯她经常说一些自己不解的话,安慰道:”莫论过往,只看将来。”
陶壶的出气孔升起袅袅白烟,仿佛在聆听水声的细微变化,二人内心的细微变化。
路越提起陶壶,将热水缓缓注入茶壶,浇湿壶身,随後将热水倒入茶壶,用夹子轻轻地夹起茶盏,动作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间尽显悠闲与从容。
黄沐遥感叹道:“我终于知道那些有钱人为什麽都爱喝茶,在家里在公司都设个茶室了,有钱才能享受风雅,没钱只会想着怎麽搞钱,哪有心思茶啊水啊的。”
微风拂过,茶香四溢,与院中的桂花香碰撞在一起,令人心旷神怡,嗅到了春天的味道。
路越为她奉茶,瞧她心神愉悦,说道:“昨日本世子偶遇岳父大人,岳父大人与世子说起他偶得一方好茶,盼与本世子共品,不知道世子妃的意思?”
黄沐遥自新婚回门宴後,未曾再踏入知府一步。
“那就明日去黄府吧。”
候府的下人前去黄府知会此事,黄学敬乐开了怀,还赏了吃酒钱。
黄府的下人自破晓之时起,便忙得团团转。
梁姨娘为他宽衣,说道:“老爷,您平日里不是不与世子来往的吗?怎的今日换了个模样?”
“今时不同往日,你可知世子如今担何官职?”
“不过是在工部混迹渡日,即使升迁工部尚书,也于老爷的前途无所助益。”
黄学敬颇为得意道:“如今咱们的世子女婿是殿前都指挥使,陛下跟前的红人,朝臣眼中的新贵,如今递到他手中的拜帖堆积如山,若非是黄府的女婿,恐也高攀不上。”
“如此说来,大小姐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往日京城里颇有盛名的纨绔子弟摇身一变当朝新贵。”
黄学敬正色道:“黄府与侯府乃是同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沐遥的夫家得了势,黄府也自是能沾上几分荣光。”
梁姨娘努嘴暗自嫌弃道:“旧时声称与侯府少往来,以免污了清誉,视黄沐遥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人是你。”
马车即将抵达黄府门口,黄沐遥掀开车帘,只见黄学敬已携着梁姨娘,黄筱琪在府门口等候。
“我那势利眼的爹转性了?”她说道。
“许久未见,岳父大人想必是想你了。”
“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