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岁,万喜万般宜
路越的瞳孔骤然收缩,缓缓放大,睫毛微微颤动地看着她扯着衣袖的手,仿佛在确认眼前这一幕是否真实。
“除夕佳节,世子妃喜欢热闹,诚心相邀,大家也不必拘礼,一同在院内庆祝除夕夜。”
“多谢世子,世子妃。”
“这才对嘛。”黄沐遥松开手,开心地坐下。
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路越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心中的悸动犹如夜空中升腾的烟花,如梦似幻。
“放烟花啦!”黄沐遥惊喜地望着五彩斑斓的天空,举起酒杯贺道,“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康健,岁岁平安,多赚银子发大财!”
“世子妃,是不是漏了什麽?”侍女调皮地问道。
“那你们想要什麽,自己自行加上。”她说道。
大家的眼神交汇,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王伯代表衆人说道:“老奴我等贺祝世子,世子妃早日给候府添小公子,小姐。”
黄沐遥下意识地看向路越,眼神触碰的瞬间,她别过脸打趣道:“小孩是四脚吞金兽,费银子大户,养小孩得有钱,那就祝我先发财吧。”
长街上人头攒动,表演街头杂耍的艺人赤膊穿过火圈,口吞长剑,引得围观的百姓的惊呼声不息,纷纷地打赏铜钱,姑娘们停步在干果摊前,蜜饯桃干糖霜山楂应有尽有,层层地堆叠着,似陈列着一件精致的艺术品,老板迎来送往,赠予的吉祥话比蜜饯还甜。
路越以进宫赴宴的理由继续上夜,带着禁军在宫城里继续巡防。
宋一隅的尊驾缓缓地行走在宫道上,路越退至一旁。
“停,本王不胜酒力,轿子颠簸得本王的胃在翻腾,想一个人走走,你们在宫门口候着便是。”
宫道上悬挂的烟纱宫灯,昏黄暗淡,宫墙上的影子有些晃荡。
“殿下,当心!”路越手疾眼快地扶住他。
“本王当真是醉了,竟连脚步也不稳了,殿前都指挥使可愿送本王一程?”
“殿下此话折煞微臣了,为殿下效劳是微臣的莫大荣耀。”路越说道。
他打发了禁军继续前去巡夜。
宫墙上倒影成双,宋一隅挺起身姿,挥挥衣袖,背着手道:“年前朝中诸多事宜公务繁忙,本王抽不开身,还未来得及恭贺世子荣坐殿前都指挥使的位置,方才宫宴上,父皇赏赐了都前殿一道菜,可见世子的殿前都指挥使做得深受父皇的心。”
“微臣时刻谨记殿下的提拔之恩,若非殿下全力举荐,微臣如今还在工部闲数灯花。”路越低头说道。
“本王惜才,世子能力卓越本不该被埋没,如今世子已成父皇跟前的红人,朝中之人免不了诸多巴结,侯府的门槛恐是要被踏破了。”宋一隅微挑眉梢,漫不经心道。
“殿下说笑了,微臣伴君身侧,忠于君上,也深知陛下痛恶结党营私之人,绝不敢忤逆君意。”
“本王果真没有看错人,有世子这位殿前都指挥使守卫皇城,本王替父皇开心。”
“陛下近日念微臣当日护驾有功,赐予微臣一匹乌骓马,可微臣不擅马术,宝驹在手也显现不出的风采,若殿下不嫌,改日可赏脸到京郊一试?”
宫门越来越近,宋一隅扶着他的手臂,语气轻佻地说道:“本王向来喜欢骑马狩猎之事,世子相邀,本王定不负约。”
他又恢复了醉意醺醺的模样,眼神迷离,脚步沉重身形不稳,仿佛方才的试探敲打只是夜鬼附身。
“来人!好生将殿下护送回府。”
及至三更,路越方回凌风院。
院内张灯结彩,额外地点着许多烛台,黄沐遥说:“除夕夜,神仙婆婆会下来送银子,灯火通明的人家更会得到神仙婆婆的青睐。”
路越回房取出准备好的压祟钱,红绳穿过铜钱孔串成一串。
榻上之人已经沉沉地进入梦乡,路越轻轻掀起枕头的一角,将压祟钱放在枕头下。
他瞥见了纸张的一角,欲伸手取出来。
黄沐遥一个翻身将枕头压下,睡着的样子乖巧不已,路越俯身替她掖好被推开的被子,温柔地祝愿道:“黄沐遥,新岁欢愉,愿你新岁康健,万喜万般宜,多喜乐,长安宁,还有……”
他停顿了一下,随即挤出一抹笑意,说道:“赚到很多很多的银子。”
翌日清晨,黄沐遥醒了转而趴着赖床,手伸到枕头下,摸到一串类似钱币的东西。
“压岁钱!”她惊喜道。
树梢上悄悄冒了一抹若隐若现的绿意。
“都排好队,我给大家发压岁钱。”
下人们兴高采烈地列着队,屋内的人闻声醒来。
“去年大家都辛苦了,希望新的一年大家再接再厉,更尽心尽力地在候府当差。”黄沐遥激昂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