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前人既有错,便不能视之不见,序儿当遵从本心,不必偏听,但求无愧国朝百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太後淡淡说道。
“孙儿受教了。”
***
大晟,朔光二十二年秋,帝崩,太子元序继位。
新帝登基後的第一次早朝,将薛氏谋反的原委昭告天下,并大刀阔斧地宣布改制,将结党营私的官员尽数外调,兴诤谏之风,渐得民望。
此外,新帝还颁布特赦令,念稚子无辜,留薛氏後人,免其一脉断绝,另行禁止,薛氏子弟皆不得入朝为官。
北境民间无不称赞,皆夸赞他是位仁德的贤君,人心渐趋安定,却不时生出流言,议论南北开战一事。
新帝虽不曾依旧诏出兵江南,可也从未表明态度,不由引人猜想。
民间的传说甚至将他与谢杳旧时的婚约搬了出来,说书人信口开河,惹得一衆看客,议论纷纷。
待势头鼎盛之时,元序亲笔修书一封,暗中传信金陵,摄政王府。
谢杳接到信,略加思量,快马进了宫。
“父亲,母亲,你们意下如何?”
谢弈安不假思索:“若能议和,于国于民都是极好的。”
“还需传信红尘楼,叫月见探查一番。”高燕更为谨慎。
谢杳颔首:“彼时不如约在江上画舫,便于周全,父亲不必亲自前去,女儿代劳便是。”
“昭昭想见他?”高燕打趣道。
“天地可鉴,女儿并无私心。”谢杳神情认真,“大凉建朝不久,时局不稳,父亲又年事已高,不宜辗转。”
谢弈安漫不经心道:“也罢,这些昭昭应付得来,大凉摄政王亲自前去,也算诚意满满。”
待月见回信,谢杳立时传信答复元序。
书信一来一往,二人很快便议定好时日,南北各治的愿景,在他们的共同勉力下,水到渠成,进展顺利,实在令人欣喜。
段策犹豫着上前,见立在院中的谢杳心情尚好,才轻声唤她:“阿姊。”
谢杳回身:“阿策缘何这般踌躇?”
段策一脸惊诧。
谢杳脸上的笑意更盛:“你在我身後徘徊的脚步声,我听的一清二楚,还不速速招来?”
“我……我想去长安寻殿下。”
谢杳微怔,一时没有出声。
“当年若非殿下相救,我不可能茍活于世,段氏满门尽丧,我当归于凉州,重振门楣。”段策言辞恳切。
谢杳擡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阿策长大了,恐怕阿姊想拦也拦不住。”
不待他开口辩驳,谢杳继续说道:“可我既身为你的阿姊,便有看顾你的责任,有些话纵然逆耳,我也不得不说。你虽姓段,却与谢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元序在时尚且不论,倘若他日新帝登基,可能容得下你这他朝血亲?”
段策眉头紧蹙,无法回答。
谢杳轻叹:“你的去留,待下次见到他时,再议吧。”
段策闻言,面露喜色,连连点头。
“此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谢杳沉声叮嘱。
***
新岁元日,新帝改国号为祈,改元昭宁,史称北祈。
云夏大地一分为二,南北朝并立的时代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