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是妖修?”
“是,但也修剑。”
“哦。”江也却不太真诚道:“真厉害。”
“小却,我……”
“从来就没有什麽阿今,是吗?一开始就是你,只有你。”
江也却吸了吸鼻子,控诉道:“你每句话都是在骗我,岑一枕,你就是个大骗子。”
“小却,我没有句句都在骗你。”岑一枕有些慌了,他想板过江也却的肩膀,但江也却直愣愣地挺在那,被子蒙过头顶,全身上下比木头还硬,岑一枕只能作罢。
他半支起身子,在江也却耳边,语气严肃又认真:“因为受伤所以修为下跌是真的,阿今是我的分身也是真的,只是……分身与我是同一个意识。”
江也却没有动,但也没有让他闭嘴,岑一枕便继续说道:“一开始我确实是失去记忆了,但没过多久,尤其是在听说你要去玉清山後,我便渐渐恢复了记忆。”
“那你为何还要编出那一堆说辞来,直接告诉我实话不好麽?”
“我本想收你为徒後再告诉你事情原委,但你执意要拜姜老头为师,我无法阻拦,只能先这麽将就着。”岑一枕轻轻扯了下被子,道:“你若生气,打我骂我都好,别闷坏了自己。”
江也却猛地拉下被子,两人目光相接时,岑一枕第一次恨自己异于常人的视力。
这样他就不会在黑暗中把江也却红红的鼻头看得清清楚楚。
“仙门之中的确有魔族奸细,这是真的,小却,你很特别,三春峰人丁稀少,我不放心让你自己待在那。”岑一枕自嘲地笑了下:“说来说去,还是我自己私心太重,就像我和燕璟说的那样,我只是想能有个身份陪在你身边。”
“……那小山呢?你丶你为什麽也不说实话。”
那只白狐狸几次狂飙鼻血,他还以为撞到了脑子,现在想想……
江也却脸上一热。
“我以为你见过白泽後,会猜出我的身份。”
“白泽?是万灵宫里那只老虎精麽,它居然是神兽白泽?”
岑一枕道:“它确实是只老虎精,只不过是只异变的老虎精,之所以叫白泽是因为……它自己取的名字,它不是白泽,只是叫白泽而已,姓白,名泽。”
江也却:“……”
还能这样。
江也却:“它为何会知道你是妖修?”
岑一枕:“它是掌门的契约灵兽,使君子收我时,便知道我是妖修,故而它也知道。”
江也却:“那你见到我,为何不变回人形?”
岑一枕有些尴尬地说道:“因为分身灵力不足,这结界又极为排斥修士的气息,我只能变回原型,以妖修的姿态混淆法阵的判断,才好强行破阵,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刚闯进来,还没来得及变成人型。”
江也却想,怪不得那段时间他腕间印记烫的吓人,现在想来是岑一枕在破阵的缘故。
“原来,这印记是个狐狸尾巴。”
江也却平躺过来,擡起手腕,举到眼前。
他最开始以为是叶子,後来想该不会是一片云彩,直到越看白团子的尾巴越觉得眼熟,再看到岑一枕指间的血痂,他才拾起了“岑一枕是妖修”这个大胆的猜想。
“还有人知道你是妖修麽?”
“只有你和掌门……姜老头大概也知道,只是我与他交集不深,只知道他是师尊的同门师弟,不仅修为高深莫测,平日里也神出鬼没,他会收你为徒,确实在我意料之外。”
“那,你有几条尾巴?”江也却裹在被子里,一小条,往岑一枕跟前蠕动了一点点,“你的原型只有那麽大吗?还能再变大一点吗?”
江也却把好奇全写在了脸上,岑一枕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下一秒,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自他身後摇摆,落到了江也却面前。
江也却忍了又忍,没有忍住,伸出双手抱住了岑一枕的大尾巴。
好软,好轻,好像一个超大号的抱枕。
“现在只有六条。”岑一枕纵容地任他抱着尾巴:“若是变回真正的大小,怕是这间屋子都装不下我。”
“居然有那麽大!”江也却眼中透着期待道:“现在只有六条的意思……是以前有更多条麽?”
“以前有八……”岑一枕顿了顿,道:“有七条,但有一尾被镇在玉清山掌门印下,这也是我为何只能用分身出山的原因。”
江也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一脸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岑一枕觉得他可爱,弯了弯嘴角。
江也却小心道:“掌门为何……?”
“既希望我能为玉清山肝脑涂地,又忌惮我始终是个妖修,终究有一日会原形毕露吧。”岑一枕讥讽道,“他收我那日,便哄我交出一滴心头血,後来又骗走我一尾狐灵,我若强行出山,不仅要舍弃这一尾狐灵,还会受到心誓反噬。”
江也却不知该说些什麽,只能抱着怀里尾巴摸了又摸。
静了一会儿,江也却看向岑一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