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昏晓在闹钟鸣响中惊醒,伸手在枕头上划拉着拿到手机,屏幕反光里映出他没睡好布满疲惫的面颊。
关掉闹铃,他习惯性查看状态栏内的夜间推送,第一条毫不意外来自绘娘,一共两条特别关注人的动态消息。
昨晚十一点半一条:我惹他生气了,多画几幅画能哄好吗?
今早七点一条: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观昏晓哼笑出声,揣着手机去洗漱,继而打开房门——没有悬念的,他在门口看到了自己亲手放上鸟架的猫窝。
一颗黑乎乎的猫头从猫窝边沿探出,头顶顶着一朵不知从哪儿摘的黄玫瑰,花朵开得正好,蕊心沾有露珠,怕弄掉,天窍还不敢动弹,只能努力向上睁大眼睛真诚地看向他。
黄玫瑰的花语有道歉的意思,观昏晓好笑,倚着门框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喵……咳,没有睡。”连青酌把花一甩,以妖力控制它飞到观昏晓面前,“我连夜打了几幅画的草稿,你愿意看吗?”
观昏晓没有接花,下巴微抬:“可以啊,发来看看。”
话音未落,他就听到了消息提示音。
连青酌弯起猫猫嘴:“我知道你会答应,所以设置了定时发送。”
“……”
又让他拿捏了。
观昏晓板着脸点开消息,是六窍发的新动态,主题为三张新例图草稿。
粉丝们边在评论里催他增加稿位边对着例图舔舔舔,观昏晓则认真欣赏那三张与以往风格截然不同的草稿,越看越感觉画中人眼熟。
“你又拿我当模特?”他脱口而出。
天窍坐在猫窝中间,闻言,拍拍尾巴:“是啊。你是我的缪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只有画你我才有灵感。”
观昏晓心头微热,面上却分毫不显:“那我的报酬呢?稿费不得分我一点?”
“我接稿本来就是为了赚钱养你。”连青酌舔舔爪子,蹭蹭耳朵,笑眼盈盈,“你想要,都拿去就好。”
观昏晓有些吃惊:“养……我?”
刚问完,他就似乎想到什么,看了一眼窗外鸟架的方向。
“对,和那群麻雀,水果,钱卡纪念币一样,都是我想用来养你的东西。”连青酌的嗓音低得很温柔。
观昏晓心里的防线陡然塌了一块,软的再也拼不起来。
他接住浮在面前的玫瑰,捏着细梗左右转动:“去补觉吧,别在这儿挡着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松动,连青酌眼睛一亮,兔子似的蹦跶到他脚边,仰起写满期待的小圆脸:“那我可以回房补吗?不被你的气息包围,我睡不着。”
……这猫能不能少说点情话?
观昏晓耳尖微微发热,似笑非笑道:“遇上我之前,你难道都是失眠状态,从不睡觉?”
“你怎会这么想?”连青酌右耳一歪,真情实感地感到困惑,“我只为你失眠。”
“……”
观昏晓弯腰把它拎起来,抛到床上:“少说话,多睡觉。”
连青酌乖乖缩着爪子任他折腾,落进床榻后,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涌来,几乎是瞬间就令它放松地瘫倒成猫饼,圆乎乎的眼睛也眯成两条缝,紧跟着打了个哈欠。
观昏晓见状,又惊又奇,揉着酸痛的眼眶道:“你刚才的话不是在哄我?”
“当然不是。”连青酌困倦地在爪子上蹭头,余光扫过他的面颊,忽的眼神一凝,“你长黑眼圈了,是又做噩梦了吗?不应该啊,我不是喂你吃了冉遗鱼吗?”
观昏晓的动作一顿:“什么冉遗鱼?”
下一秒,他想起了某天嘴里促使自己做了一桌全鱼宴的烤鱼味,防线又塌一块,转移话题道:“你是怎么喂的?”
“就……趁你睡着的时候塞你嘴里。”连青酌的耳朵别到脑后,把泛红的内耳廓藏住,“吃了冉遗鱼,你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才对。”
观昏晓并起两指压住唇瓣,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它,直将它看得以爪搓脸,才不紧不慢地回答:“不是噩梦,只是一直觉得有人在我耳边叫我。”
听到这话,连青酌难得的几分羞赧霎时清空,警惕地支头:“是不是叫你名字?你回应了?”
“不知道,听不清,应该不是叫我的名字,只是有一种在呼唤我的感觉。”观昏晓形容着,太阳穴突突发疼,梦里那忽远忽近、如泣如诉的声音再度在脑海中回响。
他本就因为小毛球不在身边而睡不踏实,再加上这怪声,一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煎饼,直到邻居家的公鸡开始叫早,才得以安稳地小眯一会儿。
等等!公鸡叫?
观昏晓皱起眉头,把这细节告诉连青酌后,喃喃补充道:“我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吧?”
正要追问,结果先被内涵了一句的连青酌:“……不是,没有,你身上并无妖邪鬼气,有我在,它们也不敢近你的身。”
得到专业人士认证,观昏晓稍微松了口气:“那可能就是普通的失眠症状。行了猫大夫,别看病了,睡你的觉去吧。我的床可不是随便能睡的,只给你试用一上午,珍惜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