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目送郁乔一步三回头地进入咖啡厅,谢昭才轻声叹了口气。
去见一面吧,人或许就是这样不被彻彻底底的放开就永远会去渴望。
-
郁乔在咖啡厅一眼就认出来她,和十五年前相比她的变化不太大,只是随着年龄增长多了些皱纹,眉眼间带了几分疲惫。
穿了件得体的旗袍,坐在沙发上不断搅动着小勺。
他自作多情地想,或许是为了见他特意穿的。
郁乔最後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才上前,他张了张嘴,忍住喉中的涩意,不知道该怎麽称呼好。
“妈妈”这样亲昵的称呼他从没有几乎唤过。
还没等他说话,女人率先开口了,“是星星吧,快坐快坐。”
郁乔有些局促地坐在了对面。
乔岚局促地反复摩挲着大拇指,“好多年没见你了,没想到一眨眼就长这麽大了。”
郁乔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麽,“也很久不见您了,这麽多年过得怎麽样?”
乔岚撩了撩碎发,“还算不错,和你爸爸分开的之後我旅游放松了一段时间才开始工作,後来遇到了我现在的丈夫。我们都是自由职业,在一起四五年意外怀孕後才安定下来。我们的宝宝现在也十七岁了。”
提到她现在的丈夫和孩子,她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郁乔干巴巴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乔岚无意识地咬着下唇的死皮,纠结片刻才直奔主题,“星星,妈妈有件事想求求你。”
下唇被咬出些许血迹,被她无意识地抿掉,“你的弟弟他生病了,他爸爸没配型上,你能不能去做过配型试试。”
“妈妈知道这样不太好,我们已经这麽多年没联系了,但妈妈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弟弟他真的是个特别好的孩子。他活泼开朗,孝敬长辈,这麽多年邻居同学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明年他就要高考了,谁能想到这个节骨眼出这样的事,妈妈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她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
郁乔张了张嘴,说不出任何话,在他耳边乔岚带着哭腔还在讲着他同母异父的弟弟是多麽乖巧讨人喜欢的小孩。
从他走到这家咖啡厅起,乔岚没有问过他这些年过的怎麽样,没有问过他现在是否组建家庭,甚至没有给他点一杯咖啡。
就在今天早上他还在担心他过分张扬叛逆完全不符合总裁身份的黄色卷毛会让他的母亲指责。
其实指责也是好的,至少代表他的母亲愿意关心她。
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生母完全不在意他。
郁乔感觉头猛得一疼,一段段记忆像是冲破了某种桎梏纷至沓来。
他揉了揉眉心,等待那股眩晕和疼痛缓缓消失。
毫无征兆地,他恢复了全部记忆。
再次擡头,他的眉眼间多了几分锋利。
郁乔无意识地摩挲着腕表,没摸到东西才意思到,十八岁的他宁愿戴电话手表都不会戴这种东西,“抱歉,我可能要拒绝您。”
“不过您可以到S市第一医院找院长报我的名字,他们那边会按照规定流程帮您寻找肾源。”
“如果您今天想说的只有这些,那我们没什麽好谈的了。很多年没见了,我想我们也没什麽旧好叙的,我先告辞了。”
郁乔起身向乔岚微微颔首,戴上围巾离开了,还给谢昭带了杯热拿铁。
他敲了敲车窗,打开车门,把咖啡递给谢昭,系上安全带。
谢昭捏着咖啡杯没动,似乎意识到了什麽,喃喃问:“恢复记忆了?”
郁乔歪头略带玩味地看他,“怎麽看见是我,你不满意?”
他凑近几乎和谢昭鼻尖贴着鼻尖,“还是说你喜欢十八岁的我多点?”
谢昭蹭了蹭他的鼻尖,“吃醋了?”
郁乔用尖牙咬一口他的鼻尖才退开。
“嘶,”谢昭喝了口咖啡才放下安置好,“宝宝你真不是属狗的吗?”
郁乔:“我只知道再不回去你的狗儿子该饿了。”
车子发动,郁乔将头靠在车窗上,看着街景逆行,好半晌才说话,“谢昭,你知道她今天叫我来是干嘛的吗?”
没等谢昭回答,他自顾自继续说,“她想要我的一颗肾给她小儿子,他接受不了我就恢复记忆了。”
谢昭皱眉,“你不会答应了吧?”
涉及到他的生母,谢昭猜不透他的想法。
郁乔一脸质疑地看着他,“没有。”
他开了个玩笑缓解气氛,“毕竟我老公非常能。干,我怕一颗肾满足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