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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郁乔很少跟人提起自己的生母，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程宴都知之甚少。

他明显兴致不高给谢昭草草讲述，“时间过去太久我都记不清了，大概我四五岁吧，我母亲跟父亲分开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看过我。星星是我的小名，那时候年纪小母亲走後就不愿意任何人叫了。”

郁乔低着头，想不通她怎麽会这时候联系自己。

虽然郁柏年极力阻止他和生母见面，但是初一时他还是找到了母亲的新地址，满怀期待地上门。

他想要的不多，譬如一个拥抱。

郁乔兴冲冲赶到小区门口才近乡情怯般，怯懦地原地踌躇，对着窗户的倒影反复整理着头发和衣服，生怕惹母亲不喜欢。

还没等他进小区，就看到他的母亲穿着一件白裙子，牵着一个一两岁大的小朋友。

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他没有上前就这样跟在这对母子身後。

他看着他的母亲牵着小男孩逛超市时不时说说笑笑，站在零食货架前蹲下耐心跟小男孩讲话，他看到小男孩揪着他母亲的衣角撒娇，母亲揉了揉小男孩的头还是松口将零食放进了推车。

那是他很久以来梦里无数次曾出现过的画面。

也是後来郁乔才知道四五岁小孩的抚养权法院一般倾向于母亲，是他的母亲从打算离婚起就没想过要他的抚养权。

谢昭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安抚般轻拍着他的背，说不出安慰的话。

大多数人成长的第一课就是接受自己的父母没那麽爱自己。

谢昭温声讲起了自己，“我也记不清了。小学之前我一直跟着她生活，没什麽不好的就是不像电视剧里的温馨家庭，她年纪不大没做好成为母亲的准备，我们俩日常没什麽交流。”

他努力寻找一个词形容两个人的日常相处，怎麽也想不出合适的，“她管我一口，我日常呆在房间学习翻书看动画。”

“後来的事沸沸扬扬，你知道的，大概她也没想过谢家这麽有钱我还会过得惨兮兮吧。”

郁乔叹口气，扒拉着谢昭的头发，“唉，我们真是两个可怜虫。”

谢昭顺势蹭了蹭他的手心，“但一想到这样的可怜虫有两只，是不是就没那麽孤单了。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另一只可怜虫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郁乔点了点头，“好。”

他现在都记忆还停留在十八岁，过去的十馀年里他一直渴望着母亲的爱，不是短时间能和解的。

他不得不承认在收到短信的那一刻，他内心有一丝隐秘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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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只同床共枕了一晚，谢昭却十分自然地在洗漱後掀开被子睡到他旁边。

郁乔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但还没回味过来，身体已经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

他拽着被角，敲敲打打反复斟酌着措辞，犹豫片刻才点了发送。

谢昭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了，别想了。想点开心的，明天又可以休一天了。”

郁乔不理解为什麽谢昭对他的头发那麽有执念，而且摸他的手法和小满一样，让他忍不住想蹭蹭谢昭温热的手心。

他克制住心底的蠢蠢欲动，扭头逃过谢昭大手的蹂躏，“我才没有不开心，见个面而已。”

郁乔很明显是在嘴硬，他睡的不太好，半夜惊醒了好几回。

谢昭将他紧紧揽在怀中，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

六点多郁乔就迷迷糊糊醒了，谢昭还没醒紧紧锢住他。

郁乔轻轻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索性在谢昭怀里躺着刷视频软件。

谢昭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刷着刷着睡着了。

他拿起郁乔砸在脸上的手机，轻手轻脚起身，顺便给郁乔掖了掖被角。

等郁乔再次醒来谢昭饭都做好了。

郁乔叼着牙刷焦虑地在衣柜里面翻找衣服，总觉得西装太成熟，卫衣太幼稚，没有一件合他心意。

甚至连先前十分满意的黄色卷毛都看着愈发不顺眼。

谢昭听见动静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吐了白色泡沫，愁眉苦脸地看着衣柜。

见他进来郁乔忍不住揪着头发哀嚎，“我现在把头发染回来还来得及吗？”

谢昭上前理了理他的头发，“不用，现在就十分帅气。”

他将郁乔纠结的几件衣服全部叠整齐收好，拿出一件白毛衣和米色棉袄，“今天下雪，穿棉袄暖和点。”

郁乔神奇地安下心来，乖乖换好毛衣和谢昭去吃早饭。

地点定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临走前谢昭还给他围了条卡其色的围巾。

车停在露天停车场，谢昭穿着郁乔同款米白色棉袄亲自将人送到了咖啡厅门口，“进去吧，我在车里等你。”

郁乔理了理微微褶皱的棉袄，和略微凌乱的卷毛，忐忑地最後询问，“我这样看着行吗？”

谢昭不厌其烦地点头，“非常可以，人见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