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里,呼吸打在她耳廓。
要不是手里攥着把雨伞,她还真不知手该往哪放才好。许汐言贴在她耳边问:“闻染,你是不是喜欢刺激?”
闻染明白过来,许汐言是故意的。
拉着她在这楼道里。
许汐言在试探自己,许汐言也在试探她。
周围太静了,静得她很怕许汐言会听见她的心跳,所以她低低唤许汐言的名字:“汐言。”
许汐言问:“你叫我什麽?”
“汐言。许汐言。”
无论叫什麽都好。
这名字近十年来早已在她心里翻来覆去无数次。别说其间的每一个字,就连每一个笔画她都尽数拆解。
她强自稳住自己的呼吸,在黑暗里去嗅许汐言身上的气息。许汐言的T恤领子很阔,闻染温热的鼻息连带鼻尖扫在她的锁骨上,在微凉的雨夜柔得很有存在感。
许汐言托住闻染下颌,她的手好像微微沾了些闻染雨伞上的雨,一片微凉腻在两人的皮肤之间,她揉了揉闻染的唇角。
闻染的吐息又乱了,心跳声大到她觉得许汐言不可能听不到。
许汐言把手伸进她的长发,触了触她的耳尖,滚烫。
闻染一瞬阖眸,不动了。
许汐言缩回手,暂且放开她,低声问:“合同呢?”
似怕再度震亮声控灯,两人的音量都那样轻。
“什麽合同?”
“你要跟我签的那份合同,准备好了麽?”
“……还没有。”
“闻染,你也没那麽希望我答应你对吧?”
闻染不说话。
许汐言与她又拉开些距离:“那我给你多一个晚上的时间准备合同,也给你多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
“请你认真考虑。”重音加在「认真」那连个字上。
“到底是不是要当我的……情人。”
那把暗哑的嗓音实在太适合说这带点禁忌感的两个字,光是听来,都令人心旌一荡。
她越过闻染,走过去推那已锈迹斑斑的单元防盗门。
锁头早已不灵光,嗑哒一声,一楼的单元门应声而亮。
闻染以为自己是没勇气去看许汐言的脸的,而事实上,她很想看一看许汐言的模样,迎着灯光看过去。
忽然再次有了实感,她的确是许汐言的初吻。
此时的许汐言眉目间冷淡尚存,可那瑰色的面颊翻涌起更深重的绯色,铺在无需胭脂点染的那一块,眼底的水光,显然为刚才黑暗里的亲密有些情动。
如果还有其他人见过许汐言的这幅模样,闻染觉得,她得疯。
闻染开口:“许汐言。”
许汐言不笑,望着她。
“你T恤领口没拉好。”上面还有她方才蹭出的薄绯。
许汐言的嗓音更暗了些:“那你过来拉啊。”
闻染顿了下,走过去。
把那衣领拎起来的时候,指尖小心的没有碰到许汐言柔腻的肌肤,可那小心与克制好似在反衬她们方才的放肆。
闻染替许汐言拉好了衣领,顿了顿,微微压着下颌,对着许汐言耳垂用很低的声音说:“明晚过来的时候,可不可以穿衬衫?”
“为什麽?”
“这样你离开的时候,可以挡一挡你的脖子。”
许汐言舌尖轻一抵,瞥闻染一眼:“你才是胆子最大的,对吧?”
两人就这麽简单说了两句话,许汐言推门出去了。
闻染站在原处。
一楼的声控灯没那麽快熄灭,她站在楼道,能透过一栅一栅的防盗门望见许汐言纤窈的身影。雨这时停了,许汐言没再站在屋檐下,沐浴在刚刚露头的月色中,给自己点了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