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商铺没了人找茬挑刺,不少老黄历也被翻了出来,在茶楼酒馆中蔓延开。
比起陆家那些腌臜事,褶松真人只不过收收钱,再正常不过,好歹还会做些正事。
比那些日日混迹秦楼楚馆的官员不知要好上多少。
据线报所言,褶松每日用过午膳後都要去馗部待上两个时辰,调阅案宗资料。
茶摊前挂着的幌子迎风晃悠。
小六要了壶茶,穿过三三两两坐着的壮汉,来到最里面的位置,侧对着门口坐下。
茶水入口带着明显焦苦味道,这里的客人都是平民百姓,讨生活的空隙中来这聊些闲话,喝口茶解渴,哪还会挑剔别的。
“你说那皇城来的天师每日都会来?这消息是真是假?”
“哪还有假的,这麽多人围着看,看来了来了。”
原本淡定喝茶聊天的大汉从板凳窜起,站成一排严严实实的堵在门口,踮脚远眺。
不,车里的不是他。
小六把茶钱拍在桌上,挤出人墙,正好看见马车驶入馗部。
这次的马车与上回不同,低调许多,只在车後挂了个敞开的藤制鸟笼。
这佐证了小六的猜想,却让她陷入了更为难以自拔的痛苦。
一年前的场景在重现在眼前,藤蔓实质,把她拖进过去的场景。
小六轻眨眼睑,像是刚从黑暗中出来,对眼前的光芒有些许不适应。
这场邀约,双方都已经等不及了。
叩叩,槿书将小六带到一间隐蔽的屋前,纤长指节敲响木门。
无论多少次小六都会为这栩栩如生的傀儡惊叹,不过这次眼神中少了欣赏,更多的是忌惮与深思。
“真人,小六小姐到了。”
房门打开,小六步入其中,空间不大,里头的陈设一目了然。
小六站在书桌前,仔仔细细刻画眼前人的每一条细纹。
他要怎麽向自己解释,他会解释吗?
褶松盘腿坐在禅椅上,没人知道他又在算计着什麽。
“师傅,小六应邀前来,有一事想求个明白。”
“说。”
小六垂眼,似乎下定了什麽决心,“这些日子,您可还安好?”
褶松挑眉,“就没别的可问?”
“有,但这是最为重要,也是我必须说出口的。”
“好!一切都好。”褶松站起,活动活动筋骨,缓步到小六身边,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好徒儿。事到如今还能这样惦记为师。”
小六神色晦暗。
他这是何意,果然如金兆所言,师傅有事相求,并不想与她彻底闹掰,而且这事非她不可。
血脉。
又是血脉!
金兆,褶松,黑龙。
一个个都是为这一身鲜血而来。
小六此刻恨不能放干了血让他们去争去抢。
她咬牙,在脑中不停回忆与金兆分别时他的嘱咐。
你要知道,此人布局已久,又背靠人族皇室,这次大张旗鼓的出现,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我们不必费心去寻,他也会想尽办法引你过去。
只有一点,不管你对他是否还存有情谊,记住你的身份,我们的大王。
小六心情激动,克制不住冲出口的质问,“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