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休从凉亭里头都不回的离开,裴景反倒用余光朝后看了好几眼。
原本三人变成只剩她跟长公主两个人,裴景心跳微快,紧张局促的捏紧袖筒,垂眼没话找话,“劳烦殿下特意来送我。”
亭子里安静了瞬息,风吹过的轻微动静都格外明显。
武秀看了准驸马一眼,缓声开口,“顺路,正好有点正事要跟你说。”
果然不是单纯送别。
裴景深呼吸,立马摆好为人臣子的姿态,看向长公主等她吩咐,自己认真听着。
武秀,“……”
武秀捻着手指,认真寻找能说的正事,“女子入学的事情已经提前往外传风声,你回去跟回来的路上注意安全,我派了春风跟你同行,他处事机灵,你要是有拿不准的事情可以问他跟褚休。”
裴景跟褚休同乡,正好一起回去一起回来,有个照应。
褚休哪怕现在没站在她这边,但好歹跟裴景是同窗,以两人的少年交情自然值得裴景信任。
裴景心里一紧,望着长公主,“路上会有危险?”
说不准。
女子入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朝堂上的反对者远比支持者多,她身为长公主,出行有御林军又身处京城,旁人不会对她如何,只会想着杀鸡儆猴,从别的方面动点手脚想着威慑吓唬她。
最好的人选,就是捏了一捏软柿子驸马,给长公主起到一个警告的作用。
“只是让女子入学而已……”裴景拧眉垂眼。
怎么就那么难。
武秀看她。
这事不止女子入学,这事的背后是皇上对她的倚赖信重,连女子进学堂这样的先例都准了。
太子被废,朝堂上人心浮动,支持废太子的人依旧不在少数,所以自然不会让她在朝堂上过于得意。总想着抓她一个天大的错处,收回她手里的权力把她赶回封地离开京城。
说到底,要是路上真有个什么,算是她连累了裴景以及同行回乡的褚休。
武秀轻声问,“怕吗?”
裴景抬眼看她,摇头,眼神坚定,“不怕。”
这条路再难她都要走下去!
武秀抿唇笑了下,伸手,掌心搭在裴景脑袋上轻轻摸摸,“安心来回就是,其他的,有我呢。”
裴景心里嘀咕,感觉长公主这么摸她脑袋,亲近之外好像又透出辈分,跟上峰鼓励下属时的拍肩膀异曲同工。
反正褚休就算摸于念的时候脑袋的时候,不像长公主摸她时这样。
眼见着正事说完,裴景迟疑着往身后马车的方向看,“那我回去了?”
武秀收回手搭在身后,“嗯。”
裴景有些失落,拱手行礼,轻声说,“殿下,下次这样的事情,让春风跟我说就行,不用您专门跑这一趟。”
见长公主眸光平静的望过来,裴景连忙解释,“虽说十里长亭不远,但也耽误您处理别的正事,这类小事由春风告诉我就行。”
裴景以为的送别是于念送褚休进考场的那种送别,会叮嘱褚休吃饭睡觉,说些不重要的闲杂事情。
可她跟长公主到底和褚休念念不同。
裴景说不出心口什么滋味,只觉得听完正事后略显闷堵低落。
虽说能看长公主一眼就是好的,但这样太耽误殿下时间了,进出城门这一趟的功夫,殿下指不定都处理完别的更重要的正事。
裴景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听起来带着点别的意味,但她是真心为殿下考虑。
她既然答应了当驸马做君臣,自然不会反悔,殿下不需要特意花时间出来送她这一趟。
凉亭里没了其他声音,慢慢静下来。
裴景不自在的往后瞥,再次拱手,打算回去,“那……”
“话可以让春风带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