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道这麽一提,她才终于想起来福叁说的话。
想知道什麽,不如亲自问。
“说起国子监,此事之後,我也该离开了。”
她这一世的首要目标就是两个账本,以劝说师父离开楚都。
接近虞裳也是为了接近账本。现在师父已经打算离开,她的目的间接达成,也没有留在国子监的理由了。
“我大概是最後一次称你老师——老师,我们以前见过吗?”
*
到宫城时已天黑透了。
三司紧急审问过周氏,第二天一早朝会上,一张口就震惊了所有人。
代三司统一回禀的是刑部尚书,他手握笏板,字字铿锵:
诏国选定周氏不仅是因为她好控制。
还是因为她作为文宁侯的妾——不仅能接触到其他八十房妾,还有朝中其他世家与官员的夫人们!
这噬魂香之传播……
朝上当场就炸开了锅,犹如泼进油锅里的水,崩了个天翻地覆。
各司官员崩溃的崩溃,怒极顿足的怒极,还有哭嚎者十之二三。
正乱时徐承从外面得了传来的消息,匆匆进殿禀报:“太医院已确认,原禁军张敬天确染噬魂香之毒,亦承认自己为了得到噬魂香而协助了诏国使者的出逃。”
浪潮翻涌得更甚一步。
宫门再次落锁,各司官员被禁足在各自的值房内,禁军代统领岑道领人看守,以防有人如张敬天一般,泄露出更多楚国机密。
御书房内,楚帝屏退了侍候的宫人,只留下了岑道丶孟谨行。
“诏国使者此事,二位卿怎麽看?”
孟谨行拱手行礼:“末将以为,当务之急是解决噬魂香之毒,诏国使者若给不出解药,就一个一个的凌迟,总会有扛不住的人。
“而乌青王子,他本就是偷渡入楚国境内,又因与丞相的纷争而被牵连,此事罪责合该由丞相一人承担。”
岑道跟着行礼:“臣以为,当根据诏国使者供出来的使用噬魂香者,审讯其钱财往来,以及是否泄露了大楚财力兵力的机密。掏出全部情报後将诏国使者斩首示衆,以儆效尤。”
楚帝却没立即点头,他自说自话般,避开了二人的方案:“朕觉得,还是留诏国使者一命。”
孟谨行猛地擡起头。
岑道声色不动,眸光却也沉了下来。
“不知陛下有何打算?”孟谨行问。
“乌青王子死于大楚,朝廷本就难辞其咎。”楚帝摸着胡子,向後靠在龙椅上。
“若是再杀诏国使者,岂不是太不讲道理?”
孟谨行维持着脊背微躬的动作,满脑子“你在说什麽屁话”。
楚瑞终于疑心病把自己疑疯了?
楚帝:“再者孟卿也说了,要靠诏人解决噬魂香之毒,一味凌迟,恐适得其反。”
孟谨行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在都城住的时间拢共也没一个月,没听过说话这麽曲了拐弯的。他望向岑道,左右瞟了瞟示意。
精密复杂的武器战局他能看懂,这不说人话的官场可真不行。
岑道一看便知孟谨行在想什麽,但他现在也有些摸不准楚帝的意思了。
“依陛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