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百岁瞥见白发,把抹布往肩上一搭,熟练地满面笑容躬身迎上去。
“哟!白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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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宫闱内的惊险还没传遍大楚,百姓们仍如往日般上街采买干活。只是城门突然封锁,原本打算出城的人只好返回。
“说是要抓一夥外邦人。”一个原本准备出城的书生举着筷子,绘声绘色地讲着。
“多吓人,刺杀朝廷命官然後跑了!领头的脸上有刀疤,凶神恶煞,可能随身带了大箱子一类,个个都大胡子长满整张脸!”
徐百岁上了最後两道菜,转身後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脚步。
“没说哪国的啊?”
“好像是西诏……”
“哟张老爷!您多久没来了,快请快请,上好的厢房一直给您留着呢。”他招呼了一个迎面而来的老顾客,而後抱着托盘继续往後厨走。
进入後厨前会有一段安静的拐角。
徐百岁刚踏进一步,就又看见了那女子。
徐百岁:……
好熟悉的剧情啊。
徐百岁绝望地一巴掌拍在额头上。
“祖宗,您就非得在这儿等吗?”
相月白有段日子没来了,她从宽袖中摸出一个黑色钱袋,颠了颠抛过去:“上次的报酬,一直没腾出时间过来。”
是上次问国子监命案的时候承诺的“之後再来给你报酬”,徐百岁给她揭开了"爪牙"存在的一角,她也不吝啬,这钱给的相当丰厚。
徐百岁猝不及防接住那钱袋,掌心的重量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嗐姑娘愿意在哪找我都行,您这次有什麽要问的吗?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相月白擡起两根手指,徐百岁注意到她镀霜般的手指上还有没擦拭净的血迹。
雪白和鲜红,犹如指节上盛开的梅。
“我来找一个人。”她语气寻常,和谈论今日冷暖没有什麽区别,“白罗刹在哪间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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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厚重的城门在岑道和孟谨行面前缓缓合上,身後的百姓正喧哗,人人都在问为何突然要封锁城门,禁军和守门侍卫站了一列人墙,努力挡住百姓们。
路两边的草丛上的霜化尽了,湿润的草叶被拥挤的人群踩在脚下,一片一片地倾轧进泥土里。
与之相反,天上两三只候鸟飞过,振翅的声音都冷清,飞去的方向是南。
岑道的目光从候鸟远去的身影上缓缓下挪,注视着眼前摩肩接踵的百姓们。
“李指挥使,贴出告示。”他平声道。
身後的那个前禁军统领的副手赶紧抱拳,领命而去。
白纸黑字被张贴在城门旁边,副手李指挥使转过身,大声将告示念了三遍。
“城中混入一夥外邦细作……领头者额上有刀疤……涉嫌刺杀朝廷命官……重金悬赏!”
刺杀了大楚的官员,看样子还是大官,封锁城门倒也说得过去。百姓们又议论一阵,渐渐就散了。
一个禁军回到李指挥使身边,踌躇着小声询问:“我听说不是诏国的王子死在城郊了吗,为什麽咱们用的理由是楚国官员被刺杀了?”
二人站的不远,孟谨行耳朵又过于灵敏,他闻言没忍住回过头来。
李指挥使隐约知道此人身份不一般,不比新任代统领好惹,赶紧给了那禁军後脑勺一巴掌:“你懂个屁!就找个借口,难道告诉全楚都诏国王子死在这里了吗!”
孟谨行挑眉笑了笑,正想解释,就见鸿胪寺丞和鸿胪寺少卿正往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