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宋妄送走了母亲,慢慢思索着,想了想:“快马回京,传我的旨意,恩赐华阳公主与谢仆射的夫人丶女儿前来洛阳避寒,便说是太後想她们了。”
侍从微微一愣,提醒道:“陛下,谢小姐刚刚産子,还未出月子。”
宋妄淡淡道:“无妨,许她出了月子再出发,不差这几日。”
九月底,谢姣珞顺利産下一子。
再有十日,便坐满了月子,倒也不耽搁他的想法。
而且,谢姣珞来不来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谢夫人。
谢渡能够忍辱负重,欺瞒阿樱不在乎孩子的事情,谢夫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天底下的婆母,无事还要为难儿媳,若是抓到这样的把柄,绝不会轻易放过。
她一定会逼迫谢渡休妻,或者为难阿樱。
到时候,阿樱便知道,嫁给谢渡,并不比嫁给他好。
她出身不高,家世寒微,若要平安度日,一定要学会低头。
不管是在他身边,还是在谢渡身边。
她那麽爱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回到他身边。
这样想着,宋妄脸上露出一抹阴沉的笑。
几番动作下来,他已胜券在握。
阿樱。
快了,你快要回到我身边了。
宋妄打开窗子,窗外秋意深深。
他却不觉寒意。
翌日清晨,崔嘉禾奉诏入宫,与宋妄详谈数个时辰。
谢渡得到消息後,起身回到後院,与沈樱道:“收拾行李吧,或许不日,我们就要搬出去了。”
沈樱看他:“确定是针对你?”
谢渡笑了笑:“他们两个人凑到一起,不针对我,还能针对谁?”
沈樱也笑了,歪头问他:“那你後悔吗?”
谢渡不解:“後悔什麽?”
沈樱道:“若不是娶了我,你不会有今日之祸。”
娶她之前,谢渡是天下敬仰的世家子弟,人人敬服,崔家兄妹见着他,阿兄阿弟的唤,亲切至极。
在宋妄跟前,他是温雅清润的表兄,每每提及,都极为敬佩。
若不是娶了她,他不会有这麽多敌人。
崔嘉禾也好,宋妄也好,都不会因为一些可有可无的理由针对他。
谢渡摇了摇头,说:“是我自己做事不规矩,与你何干?”
“而且……”谢渡笑了笑,“他们不先对我动手了,我怎麽才能毫无顾忌对他们动手。”
他能猜到,宋妄会用什麽事情对付他。
算来算去,他唯一的错处,便是动用豫州军,强逼豫州豪族缴纳赋税。
这事属实逾越,一旦宋妄问罪,他毫无辩驳的馀地。
他也没打算辩驳。
在豫州的经营,已足够了。
就算卸下刺史职位,他也有能力,将这个豫州捏在掌心里。
而崔嘉禾做这个出头鸟,他们谢家也便有了理由去对付崔氏。
这正是他所求。
沈樱若有所思地点头。
谢渡看得好玩,在她身侧坐下,伸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待没有了官职,我带你出去玩,豫州有好些好玩的地方,你都没去过。”
沈樱眨眼:“什麽地方?”
谢渡想了想:“去南边吧,豫南山水明秀,很值得游玩。”
沈樱弯了眉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