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蕈州来信,定是娘子的兄长要来了,总算有一桩能让娘子开心的事情了。
“娘子,蕈州来信啦!”晴雨将信奉上,一脸期盼地看着薛绾妤。
薛绾妤将信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
先前兄长就曾来信说过,待他这次出海回来,便带着嫂嫂来清州定居。如今写信来,定是已经要动身了。
薛绾妤早早地就帮兄嫂置办好了宅院,早就盼着他们过来了。
揭开封口的火漆,薛绾妤将信取了出来,打开来看,娟秀的字便入了眼眸。
嗯?不是兄长的字。
在看罢信上所写的内容时,薛绾妤唇角愉悦的笑便凝住了。
晴雨不识字,见她脸色有变,关切地问:“娘子,怎麽了?大郎君在信上说什麽了?”
“信不是哥哥写的,”薛绾妤捏着信的手微微颤抖,“是嫂嫂写的,嫂嫂说哥哥这次出海回来後便生了病,不能如约来清州了。”
“大郎君生病了?什麽病?严重吗?”
“嫂嫂说在蕈州瞧了请了许多郎中来瞧,都瞧不出什麽,还问我清州有没有医术高明的郎中可以引荐?”
晴雨听着也跟着着急起来:信上既然这样说,那必然是很严重的病了……
“晴雨,咱们得回蕈州一趟。”
她没有立即出发,先去找了陆回,问他可知道清州哪位郎中医术出衆?
陆回对清州的了解颇深,很快便引荐了一位,薛绾妤花重金聘下,要带着这位郎中一起回蕈州。
陆回亦主动提出陪她们一起回去:“家中琐事与铺子田庄的事宜,沈管家都能上手了,留他在这里看顾着,我陪你们走一趟……”
“也好。”除了带上陆回,小月儿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现在不知兄长究竟病情如何,说不好要在那里逗留多久,薛绾妤索性同夫告了长假,带着小月儿一起踏上了回蕈州的路程。
蕈州离清州不算近,他们在马车上颠簸了三日才赶到。
重新回到这片故土,薛绾妤百感交集。
若非是因为兄长一家还在这里,她也会像厌恶京城那般,厌恶蕈州。
幼时母亲病故,父亲很快续弦,继母掌家後,他们兄妹二人在继母手底下吃了不少的暗亏。幸而兄长在经商上颇有天赋,长大後逐渐接手了家中一半的生意,後又与蛮贾蕃商做起了生意,时常带着船队远行海外,挣下了不少家业,薛家才有了他们兄妹二人的立足之地。
後来她远嫁京城,三个月後又狼狈逃了回来。
那时兄长出海不在家,父亲与继母担心她的私逃会给家里带来灾祸,执意不让她进家门。
嫂嫂虽有心帮她却无能为力,便给她指了路,让她去清州暂住。
清州是嫂嫂的娘家,薛绾妤在清州落脚时也得了嫂嫂娘家的不少帮助。
後来兄长回家,得知此事後与父亲和继母大吵一架,从此父子离心,继母顺水推舟分了家,将兄长赶出了薛家。
所以兄长才会在信中一直提及,要带嫂嫂来清州定居。
没想到眼看他们兄妹二人就要团聚,兄长却在此时突发怪病。
嫂嫂见她来,拉着她的手还未说话便忍不住哭了起来:“你大哥他是上个月回来的,这次出海的时间长,原是打算做完这桩生意就去找清州找你的,谁知……”
薛绾妤一边安慰着嫂嫂,一边带着清州的郎中去看望兄长。
上一次见到兄长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那时候兄长精神抖擞,目炯曙星,时隔半年多再次相见,床上的兄长身形瘦削,脸上笼着一层病容,却故作无事地冲她笑:“怎的突然跑回来了?我没什麽事,你带着孩子赶这麽远的路,也不怕累着小月儿……”
“我知道哥哥定然不会有事,就是想你和嫂嫂了,所以带着小月儿来看看你们……”
薛绾妤牵着小月儿的手上前,小月儿懂事地喊了一声“舅舅”,然後学着大人的语气关心他:“舅舅你生病了吗?我之前也生病了,但是我吃了药很快就好了,你也要乖乖吃药,知道吗?”
薛云时摸了摸小外甥的头:“嗯,舅舅会听小月儿的话,乖乖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