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知姐夫到底哪里得罪了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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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林间。
简单的三间吊檐木屋并排坐落,木屋外边有个小院,庭院三面开阔,并无篱笆遮挡。
三百年前,西鹭与澜生成婚後就定居在八风岭,这里也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走入庭院,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致,西鹭失神了一刹。
与他结伴去往西海参加龙王寿宴,似乎近在昨日。
转眼间,物是人非……
她还记得那日澜生将一只装有醒酒丹的小玉瓶交给她,先是叫她不要喝酒,而後叮嘱她:“若是非得饮酒,务必先服下这药。”
也不知具体何时起,澜生对她戒酒一事格外强势。而她习惯了他的事事顺从,难免犯犟。
所以她那日没接,只是说:“我若有醉意,你在旁边递给我就是。”
“我是地仙,不坐上席。”他这般解释。
西鹭明白他的意思,她是妖族的公主,代表妖帝受邀,理当与龙王同席。而他不论资历还是辈分,都被安排在末席。正因如此,澜生有时会遭他人嘲讽。
他不在乎,但她在意!
之後龙宫宴席间发生的事,成了两人争执的引线。
回头细想,即便没有‘囚禁’一事,她与澜生之间的婚姻已然出现了不可忽视的问题。
*
“阿姐?”路蛮蛮的声音及时唤回她的思绪。
西鹭收敛心神,背着澜生径直入屋。
将他安放在床榻後,西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你也休息会儿,等他醒来。”
路蛮蛮问道:“不用里里外外检查一遍麽?倘若哪儿有重伤,须赶紧救治才是。”
西鹭眼皮都没动:“死活都是他的命,阎王的本子上都记着呢!”
强词夺理!
路蛮蛮知道阴曹的生死簿记载的都是凡人命数,澜生已入仙籍,早就不归地府管。
她脑筋一动,恍然明白:我此刻在场,阿姐定是不便为姐夫宽衣检查。
便道:“阿姐且费些心思照顾他,我去空桑山将消息带给妖帝,再问问药师需要带些什麽丹药。”
西鹭霎时睁眼,正喊她不必如此麻烦,路蛮蛮瞬间跑没了影。
“跑这麽快,有狼追麽。”
西鹭又坐回去,视线落向一旁躺着的澜生——整张脸没有血色,就连尚未愈合的伤口也瞧不出肉色,确实伤得不轻。
“坠个崖都能摔这副模样,如果活下来算你命大,撑不住就只能怪你自己修为太浅。”
西鹭合上眼,继续养神,却心神不宁:蛮蛮回空桑山通报,定会说他还活着。倘若他今日没撑住,死在这儿,我岂不百口莫辩!
纠结半晌,她最终还是起身,坐到床边。先是解开他的腰束,再一层层脱去衣裳,整个过程心如止水。
夫妻生活三百年,哪儿没见过。
可当里裳退下来,露出结实的胸膛时,她却愣住——除却几处因坠崖而形成的淤青,他的左边胸口赫然卧着一道竖状的,略显肉色的疤痕。
这伤显然不是近期形成的。
在她的印象中,澜生的胸口从未遭受过重创,何来这样明显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