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祥和斋每至逢年过节,总是积极给慧明寺上供茶点,做得又雅致又精巧,给寺里挣了不少体面人气。
慧明寺主持投桃报李,春时藤萝花盛开,便遣了底下小僧人采摘满满几木箱的藤萝花送来,正好借这时令入馅做花点。
史如意用手帕裹着尝了一块,啧啧赞道:「唔,好酥的皮!」
提起这个,梁翁一边嘴角翘得老高,咳嗽几声,洋洋自得道:「那是自然,你睁大眼睛瞧瞧,这可不是普通酥皮,是翻毛皮子。讲究层层起酥,每一层皮都薄如蝉翼,没有几十年的手下功夫,做不来。」
梁婆婆也拈起一块来尝,满意地半眯起眼,道:「不错,你老头子也就这一点能吹一吹了。」
这藤萝花馅极清香,紫云累累,里头裹了蜜糖芯丶果料松仁,虽不比玫瑰浓烈,吃起来却别有一番淡雅滋味。
史如意若有所思地点头,拍了拍手上碎屑,下了结论,「师傅的千层翻皮,配上寺庙里头的仙花,是安阳一绝!这花在树上待着,日日听经念佛,又与一般凡俗之花不同了。」
再过一段日子,便是寒食芳辰,郊游踏青丶禁火祭祖,家家户户须得吃冷食,把这GG词打出去,定能赢得不少官家娘子青睐。
从「菜单花名」到「GG词」,史如意觉得自个儿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她美滋滋地提着食盒回去,刚跨过门槛,杏果闻到味就挺着大肚子迎上来,跟有一条狗鼻子似的,双眼发亮,「这是什麽好吃的?」
史如意嘿嘿一笑,无情地挥散了她的美梦,「藤萝饼——化血的,双身子的人吃不了。」
「哦。」杏果悻悻地应了一声,垂头丧气地回到桌边,继续吃那半海碗的龙须面,旁边一碟子粉丝豆腐,另一碟红艳艳的,赫然是史如意特意带回来孝敬给温妈妈的罐罐肉。
史如意看得眼角抽了几抽,捏了捏眉心,心道算了算了,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半晌,还是没忍住开口,「杏果你也控制着些,别吃这麽多……胎儿大了,容易难生。」
史如意一边说,心头觉着奇怪,拧着眉道:「如今云老爷官复原职,宅子发还,大少爷也出来了,你怎麽还待在这?」
依杏果贪图富贵的性子,能重新回府继续当她好吃懒做丶有丫鬟专门服侍的姨娘,自是再好不过的事。
甚至照史如意对杏果的了解,云府无罪赦免的通告一出,杏果下一秒就该开始着手收拾包袱了,何以至今还无声无息,委委屈屈地待在她这个小酒楼里?
杏果闻言,更是唉声叹气,手中举起的猪蹄行到一半,又落回碗里,似是完全失掉了胃口。
她掏出手帕,点掉眼角那滴眼泪,可怜兮兮地望向史如意,「别提了,如意……我以後能继续在酒楼里待着麽?你别赶我走,下厨丶跑堂丶洒扫……不管是啥我都能做。等丶等孩子生下来,我让孩子认你做乾娘!」
做乾娘?史如意眼前一黑,按云佑那边辈分一算,她做这孩子婶娘还差不多!
史如意狐疑看向杏果,她这个样子,指不定是做了什麽亏心事,如今不好意思找上门去了。毕竟是大少爷的亲骨肉,难道她们真能任其跟着生母流落在外?
但她现在事头繁忙,也没空多管杏果,去过祥和斋,又到螺蛳粉食肆这边来视察,如今店里新招了厨子和几个跑堂夥计,仍是由红袖在管着。
乍一进门,史如意就望见云子衿正坐在桌边,和红袖对坐闲聊。
红袖原是在她亲娘千姨娘身边伺候的,说起这些年的经历,二人都不胜唏嘘,只差没执手相看泪眼了。
一见史如意,云子衿眼睛一亮,立刻站起来,仔仔细细打量她一通,才握住史如意的手道:「百闻不如一见,佑哥儿将你当宝贝一样藏着,说你旅程奔波辛劳,不许我们上门扰你,还要让人择个好日子才肯亲自请你到府里坐坐……唉,可怜我这是日也思夜也想,说这般有情有义又伶俐能干的妹妹到底是何等人物?今儿可算是给我见着了!」
这番话说得促狭,史如意俏脸微红,又不好意思挣开,小声道:「应该的事……姐姐这般夸我,待会出门我该美到找不着北了。」
红袖见状,赶忙抿唇笑着解围,「小姐从未见过如意,如何一眼就把人认出来了?」
云子衿是成了亲的人,虽然如今和丈夫和离,按理也该称一声娘子。但是红袖喊「小姐」喊惯了,云子衿也毫不在意去纠正她。
「人确实是没见过……画像我倒是见了不少。」云子衿哈哈一笑,笑声极是爽朗,「这几日被官府抄没的物件都发还回来,佑哥儿那处书箱底下压了几幅画卷,倒叫你们猜猜,这画像上人儿是谁?」
这回史如意的脸真是要烧起来了,连忙转移话题,「姐姐来店里可用过什麽了?要不来碗螺蛳粉加个炸蛋,鸡子放油锅里炸,看外头还金黄酥脆的,里头嫩滑着呢。」
云子衿笑起来,拉着她坐下,「我可不能再吃了,这螺蛳粉让人上瘾似的,一顿不吃心里头就痒痒。我近来连用了两三餐,喏,嘴里都快长泡了。」
史如意闻言,笑得眉眼弯弯,又给云子衿倒了一盏茶,「姐姐居然能吃辣麽?佑郎就碰不得螺蛳粉,一吃脸上像涂了胭脂,红得滴血,像被人欺负了一样。」
她有时也会故意坏心眼,诱着云佑吃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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