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不通谢琬琰电话的两个小时里,闻砚初预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但这其中还没有一种,预想出了谢琬琰现在口气里的轻松语调。
这反而让他忘了,自己本想好要说什么。
“怎么现在才接?”
他忽略了是她回拨给自己这一事实。
“刚刚在飞机上。”
谢琬琰走下廊桥,没有隐瞒。
“飞机?”
闻砚初皱起眉头,没有掩饰惊讶和随之而来些许不满。
“你去哪儿了?”
“我先回默州了,闻总。后续的事情,让周助理和我再约时间吧,有合同上的问题,可以线上沟通。”
闻砚初对她彻底公事公办的态度感到些许棘手,有点无奈地捏住眉心,却没有揉,语气不经意软下来,问道,
“生气了?”
谢琬琰听到这话,面色有些冷下来,沉默了一瞬,那头的闻砚初总算开口解释了一句,
“我不知道鹿咛没有来,早上我们是约好的。”
极低的一声气音,谢琬琰再度开口,尽量稳住声调,道:
“闻先生,我对所有当事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出现一些沟通上的小问题,这很正常,您不用解释。”
闻砚初知道她这个人,越是说这种原谅的话,越是心里已经生出了一个疙瘩。
但他没在这件事上纠结。
“谢琬琰,”
很是认真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后,闻砚初没由来得想起昨晚的那通电话,眉目都柔和了一点,问她,
“你昨天给我打电话……是想说什么?”
谢琬琰微微瞪大了眼睛,庆幸自己现在只是在讲电话。
凝滞的动作之后,她逐渐找回自己的理智,立刻否认道:
“闻总记错了吧,我什么时候给您打过电话?”
谢琬琰不认账,闻砚初也没办法,沉默了一会儿,反而有些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
谢琬琰再次见到鹿咛,是在十天后。
闻砚初和周阳宁乃至鹿家的人都联系不上她,因此离婚的进程无法推进。
作为闻砚初的代理律师,谢琬琰也照例给鹿咛发去了催促短信,告诉她如果她再不出现,闻先生可能会采取诉讼手段,到时候法院传唤,即使她不现身,法庭也会依法判定。
当然,这些话只是谢琬琰惯用的“恐吓”手法,毕竟作为律师,尊重当事人协议离婚的意愿是最基本的。
更何况,她到现在为止,对于闻砚初究竟是不是借由此事在耍她,依旧存疑。
好在回到默州,忙着其他的案件,眼不见心不烦。
而在信息发出的一个小时之后,鹿咛唯独回复了她的信息。
第8章“我怀孕了。”
“我们见一面吧,谢小姐。”
鹿咛的短信,言简意赅。
谢琬琰收到后,目光在“谢小姐”三个字上停留了一会儿,嗅出了些许不同的意味。
双手在屏幕上快速按键,编辑好一条短信,回了过去。
“在哪里见?我通知闻总。”
鱼饵很快浮上了水面,像是个还没被戳破的气球。
“别告诉他,就我们两个,单独见一面。”
鹿咛回了过来,后面附了一行具体地址,精确到某条路哪一号。
谢琬琰勾了下唇,将地址复制到导航搜索栏里,查到这是一家京州市内的咖啡店。
那就是说,鹿咛如今人在京州。
“闻太太,我是闻先生委托的离婚律师。在不通知当事人的情况下,与您单独会面是不合适的。”
“那你就当做,不是律师和当事人的见面就可以了。见我一面,有些事,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鹿咛咬唇,自然已经放低了姿态,也给出了让步。
“闻太太,如果您想见的是谢律师,我可以去京州找您,”
谢琬琰扯了下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