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将他熏醒的难闻气味,就是从这碗里散发出来的,上面还冒着白烟。
隗泩的五官一瞬间几乎揪在一起。
前些天都是小药丸,今天怎麽突然间变这麽大一碗药汤子了。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不能换回小药丸吗?」
路行渊不置可否,但拿着药碗的手向前一递,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胆小兔子没有逃跑,竟然还当真活着回来了。
五天前埋尸回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儿了。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可费了他不少药材。若他还嫌东嫌西,可就无趣了。
隗泩不知道路行渊一旦感觉无趣,便会有埋人的念头,他只是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
隗泩看着送到眼前的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汤子,只是看着胃里就已经开始往上翻涌了。但他又不敢再讨价还价。犹豫了一会儿,他咬咬牙,决定拼了,管它是什麽,先喝了再说!
隗泩咽了咽口水,撑起身子,眼睛一闭,心一横,伸手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
然而,下一秒——
「噗!」
隗泩一张嘴,一大碗药汤子全都喷了出去,其中有星星点点落在了隗泩身上的薄被上,而剩下的大半碗则直接喷在了路行渊雪白的长衫上,甚至还有几滴溅到了路行渊的脸颊上。
路行渊的脸色瞬间阴了下来。
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温度骤降。
门外,远山正趴在门缝处偷看,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别过脸去,不忍心再看。
【大侠啊,您就自求多福吧……】
「咳咳咳……」
隗泩呛咳不止,
药太烫,喝的太急,味道更是无法形容,他一个控制不住,便全喷了出去,
好容易止住了呛咳,抬眼就对上了路行渊森冷的视线。
死了丶死了丶死了!
这把是真要死了!
经过前几天观察,他早已经发现了路行渊他……
有!洁!癖!
「对不起啊~」
面对着路行渊身上大片的污渍,隗泩的道歉显得苍白又无力,他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麽办好。
「把丶我丶衣丶服丶脱丶下丶来。」
路行渊一字一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声音里甚至带着颤音。
「哈?」
隗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以为路行渊会立刻喊迟雨把他埋了,不曾想竟是让他给脱衣服?
可不是说洁癖的人最讨厌别人碰自己。
他犹犹豫豫地伸手出去,却又不敢碰,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