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蘅有些开心,但又有些不开心。
她既希望谈婳能够把自己刚刚的那些言论当真,又不希望谈婳把自己刚刚的那些言论当真。她不想自己难得借着酒劲鼓足勇气才说出口的话被谈婳当成了醉酒之言,一笑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同时又害怕谈婳彻底看穿了自己,继而因为害怕,惶恐,不安等糟糕的情绪不由自主地开始远离自己。
那样的话,她岂不是偷鸡不成还倒蚀了一把米?
这般纠结重重的情绪,一时叫盛以蘅躺在床板上辗转反侧,侧夜难眠,心乱如麻。
她闭着眼睛努力入睡,只要睡着了,就不用一整晚都在提心吊胆了。可偏偏只要一闭上眼睛,鼻尖便有Omega身上留下来的淡淡香气萦绕,继而指腹皮肤好像也传递过来Omega身上温暖细腻的触感。
对方好像重新落回了盛以蘅的怀抱,就这样不吵也不闹,乖巧地任由盛以蘅双臂环绕着她。
心脏不禁重重地跳了好几下,盛以蘅忽然有点口干舌燥。
她睁开眼睛,爬起来打开了床头的小灯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应该是饮酒过度,身体缺水造成的,盛以蘅安静地自我催眠道。
绝不是因为自己刚刚不经意地想起了想起了某个人,想起了某个人舒服的触感。
不过平日里那般泼辣带刺的一个人实际上抱起来竟然是这般的柔软细腻,强烈的反差让盛以蘅难以置信,又莫名的欲罢不能。
Omega好像变得越发吸引人了。盛以蘅的心脏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儿,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背脊一路向上,直至头皮,叫她浑身止不住地轻颤了两下。
这一瞬间,她猛地意识到——她好像无可救药了。
她好像控制不住的,沦为了谈婳的裙下之臣。而仅仅只是因为一个短暂的拥抱,几秒柔软的触感,她便贪婪的,再也忘不了那样一种令人愉悦的感觉。
真该死,盛以蘅黑着脸想。
自己就不该伸出那样一双罪恶的双手,否则自己如今或许大概也就仅仅只是对对方有一点朦胧的好感,仅此而已。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逐渐变得茫然涣散。
自己明明只是想找个替身怀念一下程鸢,消遣一下时间而已,怎么最后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明明在几天前,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对谈婳产生任何除了甲乙良方关系之外的感情。
自己怎么就这么不成器,非要对人家产生点儿什么非分之想呢?!
谈婳又不是妖精,朝自己勾勾手指,吹吹小气,自己就跟着了迷丢了魂儿似的任由她摆布玩弄了。
过了良久,盛以蘅终于认清了现实。她垂着头深深地唾弃了自己一顿,而后陷入了更加巨大的茫然中。
自己该怎么应付明天的局面?
装失忆?还是硬着头皮承认?明天谈婳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与自己照常相处?还是对自己避之不及敬而远之?
直到这一刻,盛以蘅才清楚地意识到: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她把局面弄得一团糟了。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她真想穿回自己厚颜无耻开口的那一刻,拒绝郑瑾瑜的礼貌邀约,然后麻溜地滚回自己家里待着去。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
盛以蘅直接失眠了一整个晚上,才终于在第二天破晓的那一刻垂头丧气地接受了现实。
罢了罢了,不管今早迎接她的会是多么猛烈的暴风雨,她也只能乖乖立正挨打了。到时候即便谈婳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也都会尽力补偿她。
毕竟Omega的名节不容玷污。
哪怕对方要顺势赖上自己,盛以蘅也认了。无非就是多养一个人儿罢了,又不是养不起,她兜里多的是钱。
实在不行,她还能跟郑瑾瑜唐砚柔她们合作,然后撺使她们努力工作,替自己赚钱养谈婳。
打定主意后,盛以蘅深呼吸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收拾。昨天已经那么狼狈了,今天既然要和谈婳道歉,要乖乖立正挨打,那她怎么也得好好收拾自己一番。
万一,她是说万一,谈婳看见自己人模狗样……不是,看见自己光风霁月的,就消气了呢?
盛以蘅不免有些紧张。这种紧张好似做错了事情结果被家长发现,偷偷谈恋爱结果被教导主任发现,一整个提心吊胆,惶惶不安。
谈婳一夜好眠。
兴许是最近加班太累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晚上睡得格外沉,而早上醒来以后又格外的精神,好像所有的疲惫都通过睡眠一扫而空了,身体也恢复了能量。
真好呢,谈婳伸了个懒腰,也不耽误她第二天继续搬砖打工,真是自己的福报。
洗漱结束谈婳走出房间,第一时间看见的不是郑瑾瑜,而是乍一眼看起来容光焕发,冷艳异常,实则萎靡不振眼圈发青的盛以蘅。
她不由得脚步一顿,最终得出来‘喝酒会使人变丑’的结论。
“早啊盛总。”谈婳随口说了句,随之目不斜视地从盛以蘅面前经过。盛以蘅身体一颤,倏地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谈婳步伐轻快的身影。
她主动和我打招呼了?!
盛以蘅微微瞪大着眼睛,这是什么意?她对自己昨天的失态并不在意,还是刻意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一切,只想和自己维持表面上的平和?
盛以蘅心乱如麻,下意识支支吾吾地回道:“……早。”
对方跟个漂亮结巴似的,谈婳不明就里地回首,好心观察,“你还没醒酒?你今天上午可是还有三个会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