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文官,但是常年习武,身上总是保留了几分蛮劲儿,这些伤倒也在他承受范围之内,只是刚刚程十鸢在,他存了几分让她心疼的小心思,刷了一出苦肉计罢了!
顾倾城叹了口气,替季宴礼清理完伤口后,又给他喂了一粒药丸,这才叮嘱道:“这段日子你先好好休养!别再乱折腾自己了!”
季宴礼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望着顾倾城问道:“子诚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提起凌王,顾倾城难得眉目舒展了不少:“已经醒过来了,不过还需要静养一段时日才能彻底痊愈。”
季宴礼淡淡颔首,似乎在思考什么并未立即接话。
顾倾城等了一会后才听到季宴礼低沉的一句:“那是时候将凌王病重的消息散布出去了,记得要说的越严重越好。”
顾倾城挑了挑眉毛,有些疑惑的看着季宴礼:“你这是准备……”
季宴礼勾唇笑了笑:“不错,既然他们要玩,那我们陪他玩玩便是,就凭他们也想扮猪吃老虎?”
他的声音渐渐冰冷:“我倒要看看,若是他们得知子诚真的命不久矣了,会做出什么事。”
顾倾城眼中闪烁着精光,赞同道:“那就让他们先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另一边,程十鸢急匆匆的将顾倾城请来棠园后,就又急匆匆的去厨房替他煎药了。
得亏今日程家两个男人不在家,不然她都怕这药味被他们嗅到,到时候不好交代!
好不容易等到药煎好了,她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忙端着药给季宴礼送去。
屋内,季宴礼倚着软枕半阖着眼睛坐在塌旁,脸上和身上的血污早已擦净,换上了一件程十胥的衣服,整个人瞧起来比之前清雅了很多,但他的脸色依旧惨白,唇瓣毫无血色。
爱吃和不爱吃
顾倾城在替他包扎好后,就又急匆匆的赶回了凌王府。
程十鸢自然不知道季宴礼在这装疼,心中还是存了几分担忧,见他如此沧桑,端着药碗连忙走到了季宴礼身前,用勺子挖起一汤匙凑到了季宴礼嘴巴边,示意他张嘴。
季宴礼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中一片幽深的墨色,宛若古井一般深沉,让人看不清其中究竟蕴含了什么。
“你可好点了?”程十鸢语气轻柔的开口询问道。
对于照顾季宴礼这一事,她熟悉的很,上一世季宴礼也时不时的负伤回家,每次都是她替季宴礼包扎伤口,然后煎药喂药,因此程十鸢早已习惯了。
只是以前都见他一声不吭的,倒是难的见到一次他喊痛的样子,莫不是受的伤特别严重?
季宴礼盯着程十鸢那张略显担忧的小脸看了看,随即轻嗯了一声,张嘴喝下了程十鸢喂过来的那一勺药汁。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落,直抵胃部,季宴礼忍不住皱了皱眉,但他仍耐着性子又喝了一大口。
程十鸢见状,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点,见他将一碗药喝的干干净净,她冲着季宴礼甜甜的笑了笑,然后在他拧着眉偷偷吞咽口水的时候,突然从怀中拿出一颗蜜糖,快速的塞到了他的口中。
甜腻的香气瞬间充斥满了季宴礼的整个味蕾,浓郁的蜜糖香甜混合着苦涩的药汁,使得季宴礼原本苍白的脸颊微红了起来。
看着眼前笑颜灿烂的少女,季宴礼有种恍惚的感觉,仿佛两人已经共同生活了好多年,彼此都亲昵惯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根,垂下眼帘掩饰着自己眼底翻涌的波澜。
程十鸢一开始完全没注意到季宴礼的异常反应,等她一抬头看见他耳朵通红,这才想起来,她现在根本不知道他不爱苦药,她刚刚给他糖就是上一世的习惯罢了,倒是让他产生了一个甜蜜的误会!
“噗呲————”
程十鸢忍不住笑了一声,却引来了季宴礼的侧眸。
季宴礼看着程十鸢那张灿若明珠的俏丽脸庞,心跳陡然漏掉了一拍。
自顾自的笑了一会后,程十鸢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瞬间收敛起了笑容,蹙了蹙秀气的眉头:“你下次不管做什么都要小心为上,万一出点什么事,在乎你的人会多担心!”
虽然季宴礼的身手不错,但毕竟是肉体凡胎,万一遇上那些心思毒辣的人,恐怕就不能像现在这般安然无恙了!
“嗯。”季宴礼应了一声,垂眸敛去了眼中的流光,掩盖掉自己的情绪。
程十鸢见状,不禁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靥。
“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先休息会儿,一会儿我给你偷偷拿点吃的~你别乱动哦!”程十鸢叮嘱道。
“嗯。”
程十鸢离开后,季宴礼靠在榻上陷入了沉思,一方面是关于宣王府的那个密室,他总觉得,那个地方隐藏着很多秘密!
另一方面,则是关于程十鸢,自己不怕刀枪剑雨,但唯独吃不得太苦的东西,程十鸢倒是对他了解的透彻,这一颗蜜糖倒是他意料之外。
季宴礼抿了抿薄削的唇,脑海中闪过了某一抹倩影,随后他摇了摇头。
半柱香后,程十鸢带着饭菜偷偷摸摸的推门而入,见季宴礼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她连忙放下了食盒,取出一双筷子递给了季宴礼:“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吧。”
这些东西可都是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厨房拿来的呢!
季宴礼睁开眼睛看向了程十鸢手里的筷子,视线停留在了那碗热气腾腾的红枣粥上:“这个是什么?”
程十鸢眨了眨漂亮的杏核眼,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受伤了嘛,当然是补血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