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除了灵堂那边灯火通明,其余各处已经昏暗。
暴雨自下半天突然落起来就没停过,屋外淅淅沥沥的雨水穿林打叶。
“明早祭奠一下吴小姐,我们就告辞吧……”冷焕合上眼睛打坐。
“嗯,但怕是我们走不了。”傅寻擦剑。
冷焕睁开眼睛看向他:“你也觉了?”
见傅寻点头,她不解地问:“那你白天怎么不让我查看尸?”
傅寻动作一顿,头也不抬:“就算我不阻止你,吴少平也会阻止你的。”
冷焕:“啧,我也只是想想罢了,其实还有点害怕。”
她不再问别的,突然叹息一声:“哎,真狠心啊……什么仇什么怨?”
傅寻这下抬头看了她一眼:“世人贪嗔痴怨,总逃不过这其中之一。不过,自老家主暴毙,这吴家的客卿都差不多请辞了,如今只剩下孤儿寡母,否则钱家也不敢如此过分……”
“你说的也……”冷焕话说半截,突然窗外劈起一道闪电,“噼啪——”一声,宛如近在咫尺,映照的一瞬间天地亮如白昼。
砰!轰——
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巨响,冷焕乍然被惊了一跳,她一步窜下床:“生什么了?!”
傅寻眉一皱跟着下床站定:“像是雷击!”
下一刻从主院那边传来凄厉地尖叫:“啊啊啊!!!”
他们急忙赶往声音来处。
吴家主院地势略高,建筑也奢华高大,昔日老夫人居住的慈安院此时已经在猛烈的雷击下变成了废墟,到处都是飞溅的瓦砾。
雨势渐急又再缓,在下人掌起的灯火映照下,废墟升起的热气骤然遇冷散着白雾,雨丝斜斜洒下,尘土倒是干干净净碾落于地。
冷焕二人赶到时就是这样的场景。
主屋最高、最豪华,毁坏最严重,后屋那棵虬结的矮松也没能幸免,树干拦腰而断。
雷霆之威,恐怖如斯!
至于原本在屋子里的吴老夫人及其丫鬟婆子,主仆四人,都已经被埋葬在残垣断壁下方了。
冷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雷劈死人的。
赶来的管家扑通一声就跪下,声音悲痛:“老夫人呐!”
吴少平最近忙碌地人都憔悴了,正在灵堂看守,听到爆炸动静赶来,只比冷焕他们慢了半刻,此时一脸震惊,他不可置信地大呼一声:“母亲!”
“快来人,快去挖开废墟!!”
他运起灵力轰然一掌,只推开断壁一角,惊慌失措地看向冷焕他们,恳求道:“请二位帮忙……”
“好,让他们走开一点。”冷焕干脆点头。
她看了一眼傅寻,后者会意颔,取出玄铁剑,看了看原来房屋布局,沿着断壁,聚起灵力精准朝废墟劈出三剑,最后一剑横扫,轰一声,竟然把主屋残垣断壁整个荡开,顿时飞沙走石。
尘埃落定后,终于露出惨不忍睹的地面,汉白玉地砖具是碎裂,现出深色的地基,以及几具焦黑的尸骨,甚至有一具不成人形。
——正是老夫人,尸骨边有一枚特制材质的戒指。其余几具尸骨挨着最近是仆人。
吴少平看着不成人形的尸骨崩溃大哭,下人们纷纷跪地痛哭。
冷焕却不合时宜地想到,雷电能够把人给打散吗?
雨终于小了,她冒着雨蹲在地砖前,想好好查看一下地面,这时听见吴少平哽咽的声音:“想不到竟会生这等事,还请二位先回屋去吧,待下人收拾了局面,二位再去灵堂。”
冷焕只好扔了捡起的一块地砖碎片,说了一句节哀顺变,和傅寻一同返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