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羌人打不到那,你在那好好地活着,娶一门亲,成一个好家。”
“你就当替我们青州父老活着吧。”
何水说着说着眼眶又有点泛红的意思。
他哽咽着说道:“如果以后,您有孩子了。”
“小孩子中元节在门前摆祭品喂孤魂野鬼的时候。”
“记得让他摆一盘咱们青州的烤饼。”
“让我们能吃上两口。”
崔泽心中大震。
他将手中的甲片抛进不远处的簸箕里。
“何水,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劝我走,你却打算回去,是不是?”
何水抿着唇重重点头。
崔泽看得出他下了必死的决心。
凝着眉目的崔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何山。
瞬息过去,他的眼帘缓缓落下,又骤然抬起。
崔泽重新看向了木箱。
他的手不停,更快地翻找起甲片。
“你不是懦夫,难道我是吗?”
崔泽想,青州他怎能不回去?
不回去等着青州父老横死,他再如何水所说,摆一盘烤饼为他们招魂?
岂不可笑至极?!
崔泽一片又一片地将完好的甲片从木箱中翻找出来。
管他一夜能扎出什么甲,他都穿去景耀门。
他可以做百官眼中的小丑,死在景耀门的蠢人。
唯独不能做避战求生的懦夫。
何水见劝不走崔泽,干脆出手拦住他。
“林侯爷,别挑了!”
“按您的身量,扎完全甲需要一千二百片甲片。”
“箱子里一看便知,缺三百片甲片都不止。”
“而且没有护心甲,圆护也没着落。”
“你凑不齐的……”
何水的话响彻院子,陪崔泽到此处的五十四人御林军都沉郁了下去。
刹那过去,魏来上前。
他也劝道:“统领,算了吧。”
“你已尽力,南下吧。”
“甲胄不全,明日的景耀门,就是你丧命的地方。”
崔泽默然,手停顿在箱子里。
何水见状,取了他保管的崔泽的宝剑来。
“林侯爷,南下吧。”
“我会把消息带回去的,不是你弃青州于不顾,是昭国不要青州了。”
崔泽接过在青州蒙肃国公相赠的宝剑。
他凝望手中的宝剑半晌,反复地看着剑上的每一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