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还没有忘记我们的武士道精神,崇,祝你早日恢复正常。”
铦之冢崇觉得他说得对,回家后仆人上来告诉他猫还没回来,他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甚至没敢回房间休息,就又马不停蹄地在剑道场练了一会儿剑道。
以往得心应手的剑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显得格外的难,有几次他手中的武士刀甚至都差点被对练的人挑下来。
结束时他额头早就布满了汗珠,最后只能撑着武士刀跪坐在地,有些疲累地喘息。
和他对练的是曾经教导过他的师父,但在被他击败后就再也没有以师父自居过,年长的人点到为止地收回武士刀,看着他:
“你的剑道变了。”
耳边轰隆一声,铦之冢崇怔住,他甚至没有问为什么,答案就已经先一步隐隐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你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无所惧,浑无牵挂地举起手中的武士刀了。”
说话的人离开后铦之冢崇依旧坐在原地,太阳落山时昏黄的光线照进剑道场,铦之冢崇抚抚自己的武士刀,把它放回原地,终于站起了身。
他回卧室洗澡,看见自己的卧室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也许是因为猫已经在楼下的猫窝睡了半个月,仆人们以为已经不需要了,于是他卧室里的猫窝、玩具和总是粘得到处都是的猫毛全都消失不见。
一切都回到了遇到她之前的样子。
铦之冢崇终于承认,他非常,非常想念她,十几天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会干什么,想什么,去哪里。
还会不会被反噬,还有没有人讨厌她,痛的时候还会哭吗?
他想下一秒就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于是他没有惊动铦之冢宅的其他人,自己出了门,让出租车司机绕着附近所有地方转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铦之冢崇是在一个小便利店里发现她的。
黄昏与夜晚交界时是不少人逛街觅食的时刻,但也许是因为地段偏僻且门店太小,店里只有零星的一两个人在买关东煮,负责关东煮的店员和客人们聊着天,铦之冢崇站在店门口,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最里面的她。
十几天以来,他终于有机会可以再次细致地看她。
她靠着身后的货架,看上去有些困倦地垂着眼,周围是热闹的交谈和关东煮温暖的香气,她却只是借着头顶的光线摆弄自己的双手,然后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笑了一下。
铦之冢崇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见了地板上手影组成的一只小猫。
心脏漏跳了一拍,他觉得她看上去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似的,再也忍不住地推门走了进去。
店员被他面无表情的神色和高大的身影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他有什么需要,靠着货架的人却终于站直了身体,抬头看过来。
铦之冢崇一言不发,拉着她走出了便利店,夜晚起了风,有点冷,他一直走到角落才松开手,拉开外套,把她抱进怀里。
很多个问句哽在喉头,最后他看着她,还是问了最想知道的那一个:
“最近还会被反噬吗?”
她似乎还没从他刚刚的动作里回过神,更没想到他一开口就问这个,于是表情看上去难得地有些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铦之冢崇的身体僵了僵,然后是更加艰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为什么要突然来便利店工作?”
青木眠挣了挣,稍稍离开他的怀抱,看着他:“为分别做准备啊。”
她的表情很认真:“我们分别后我也还是要收集好感的,而且只能是樱兰学校里那些人的,所以我要做好养活自己和继续收集的准备。”
“要分别的话,我们都要渐渐适应和做好准备,你已经做好了,我也应该开始了。”
铦之冢崇的眼睛里有水光,看上去快忍不住了:“为什么要分别,我没有要和你分别。”
他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牵起她的手闷头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声音有点发抖:
“我们回去吧,你搬回我的卧室,明天还是和我一起去上学,我把那间空教室要回来……”
青木眠并没有反抗,她只是说:
“但是我的时间快不够了。”
“铦之冢崇,六十五的好感度,十四个小时的人身时间中我有三个小时都在昏睡,并且这十几天里昏睡时间越来越长。”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217已经发生改变的武士道
铦之冢崇对司机说出一个陌生地点时,青木眠还没回过神,她拽了拽自己身上便利店的员工服,一脸不可思议:
“等,等等,我们要去哪儿?”
坐在她旁边的人很放松地靠在座椅靠背上,短黑发被窗外灌进来的风吹乱,大多数时刻下波澜不惊的一双眼睛微微发亮,正在专注地凝视着她:
“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然后他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露出很浅淡的笑意。
于是青木眠这才发现他从刚刚开始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状态,平静外表下雪刃一般的锋利与自制不再,反而流露出一点只顾今朝的放纵和恣意。
青木眠移开视线,最终还是默许了车向前行驶。到目的地后她跟着铦之冢崇下车,看清四周时不由得愣了愣——
普通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街道,井然有序地坐落着不超过三四层的楼房,绿植繁茂,还有爬山虎攀附在或红褐或暖黄的墙壁上,依偎着一扇扇亮起灯的窗户。
夜空下这一幕很安静,偶尔才会有一点婴儿啼哭或絮絮交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