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这两个字落在扶春耳中格外清晰,孟玉茵尚可以退一步回家,可是她的家在哪里呢?
宋郡孟家不是她的家。
谢云璋也未必能给她安家。
孟玉茵有一位生母作为依靠,全然相信全心依赖。
可是她有吗?她敢对谢云璋剖析全部的自己吗?
扶春不敢。
恍惚间,不知何时那边的话音以及吵闹声停了下来。
忽而有一道脚步声往她这里来,扶春缓缓抬起头,见到她那位久未逢面的继母何氏。
何氏刚刚才看见倚门而立的扶春,安抚好孟玉茵后,何氏才走过去,仔细瞧着。
想到先前问过谢三夫人的话,何氏原本面对孟玉茵时柔和平顺的脸,一下子冷沉下去。
“不知道大姑娘在这上京住的可还安稳?”何氏表面客气询问。
扶春避不开何氏如毒蛇般阴冷的视线,僵着脸露出一段笑来,“托夫人的福,我过得尚且安好。”
与她亲女玉茵闹到如今这个份上,扶春不觉得自己还有装下去的必要。唤何氏一声“夫人”,已然是她最大的敬意了。
何氏脸色愈发不好,“如今大姑娘背后有人撑腰,自当是为所欲为,可怜了乖女,平白受到谢氏驱逐,受这屈辱。”
谢三夫人早把前因后果以书信的形式告知宋郡孟家,何氏既然能够来到此地,就不会不知道她的“乖女”并非无辜之人。
就像以往扶春还在家时一样,不论事态如何,何氏总把自己的女儿撇得干干净净,就好像都是旁人亏欠了她们。
扶春不想与其理论,同时更加坚定绝对不要回到宋郡孟家的决心,“夫人既然是来带玉茵离开的,我还另有要事,就不相送了。”
扶春说完话,再不管何氏是什么脸色,就与她保持着距离,离开了颂衿居。
何氏冷眼看她,将她放入上京,竟不知会成这般狂得没边的模样。“大姑娘还是多看着些脚下走过路,万一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何氏扬声,在扶春身后绵里藏针说道。
扶春扫了扫耳朵,不愿多听。彻底离开颂衿居后,扶春去到谢琼的栗玉院。
说来也奇怪,扶春走在路上,那些洒扫的婢女、仆侍,正叽叽喳喳谈论什么。可是一见到她来,纷纷止住了话音,扶春因觉有异,所以有心问过一两个婢女。
可是她们言词闪烁,说不出所以然来,更不肯与她道明。
这让扶春更有莫测之感。
一直去到谢琼院中。
扶春没有特意与谢琼约定,她是知道谢琼院中近来新进了几盆新品种的菊花,刚好不想再与何氏同处一个院落,所以前来拜访。
见是扶春过来,谢琼亦有心与她分享那几盆菊花。
领着扶春往院中去,其中有一盆红白双色的大花,着实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