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鸦雀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翻动纸张的细微声响,或是研磨墨汁的“咯吱”声。
李修的思绪不由得放松了几分,他手中握着喜宝为他寻来的古籍,目光却停留在窗外那片青翠的树影上。
喜宝现在在做什么呢,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与她见面说话,她会不会像自己一样乱想,不过喜宝想来应该也忙,按照大朝国习俗,她还得给自己做鞋子袜子。
他嘴角无意识的翘起来,喜宝的绣工,他是知道的。
孙景熙在下面根本静不下心来,看着李修这张俊脸他就讨厌,有什么好得意的。
喜宝为什么就偏偏看上了他?!李修有什么好的,假得要死。
坐在那里一副人淡如菊的样子,脸上挂着那抹让人不爽的笑容,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与他有关。
他磨牙霍霍,想起他爹训斥他不要惹李修的时候,他就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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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商人之子,有个显赫的亲戚,去住了些时日身份就高贵起来了?有什么惹不得的?
孙景熙想到这里,握紧了手中的毛笔,指尖不自觉地用力,洇出一大滩墨迹。
赵喜
卷子已经脏污,不能再下笔,孙景熙烦躁地丢下笔,抬头看了李修一眼,见对方安然坐在那里,眉眼间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似乎整个人都沉浸在某种柔和的思绪里。
喜宝一定对他很好吧,瞧把他给乐的。他心塞,酸涩难掩,一时没了与人作对的心思。
“李助教,这题目是不是有些问题?”突兀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几分倨傲。
李修与周围的学子抬眼望去,见站起来之人正是那日靖安王府设宴,席间羞辱自己的葛庆丰。
学堂里的其他学生纷纷抬头,看向葛庆丰和李修。
李修目光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哪道题目?你说来听听。”
葛庆丰家依附孙景熙,这几日孙景熙闷闷不乐,高知舟旁敲侧击才问出点官司来,但却不肯告诉他,葛庆丰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却想着表忠心不会有错的。
今日小皇子们都不在,他想着讨好孙景熙,不怕被人看了去,反正富贵都是自己的,不如自己的人怎么看待他他也不在意。
“葛兄!你在做什么!”高知舟小声的道,什么神经。
葛庆丰充耳不闻,故作认真地说道:“这道关于‘土地兼并’的策论,在下以为,题目中所用的‘田土失守’一词,实在不够严谨。这词听起来过于武断,难免误导学子。”他特意加重了“误导”两个字,语气中隐隐带着挑衅。
葛庆丰有几分才学在身上,说起文字来也是头头是道。
然而李修的神色依旧未变,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微微一笑:“哦?既然葛学士认为此词不妥,那依君所见,葛应当如何表述才更为恰当?”
葛庆丰冷笑一声,自信又倨傲的仰起头:“在下以为,‘田土流失’或‘田地荒芜’更为合适。”
李修闻言,笑意更深。
他站起身来,踱步到讲席前,语气沉稳而有力:“葛学士提的词确有道理,但却未知其义。‘田土流失’偏向自然灾害,‘田地荒芜’则指生产停滞,而‘田土失守’则才是土地兼并之本质——百姓因赋税重担而失去土地,致使土地集中于权贵之手。你说误导,恰恰是因为你未能理解词义的深意。”
葛庆丰被当众反驳,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心中恼怒不已。他本想趁机让李修难堪,没想到反被对方用学问压制,简直颜面尽失。
可他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李助教说得好听,可这题目终究有些学究气派,如今国泰民安,何来‘田土失守’之忧?”
李修目光微微一沉:“国泰民安是表象,百姓疾苦却在细处。土地兼并是历朝历代的难题,若无忧患意识,只谈表面安康,便是夜郎自大。百姓今日尚能温饱,可若土地持续集中,赋税失衡,民生又将何以为继?”
话音落下,学堂里一片寂静。学生们纷纷低下头,认真思索李修所言,而葛庆丰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他自知理亏,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李修不再看他,而是转身回到讲席,淡淡说道:“学问在于细致考察,若有何疑问,修愿与诸君共讨。”
“葛兄!”高知舟使劲儿拉他的袖子把他拽坐下,“你说你闲的没事惹他干嘛。”
葛庆丰偷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孙景熙,心中一阵懊恼,又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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