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唐泸多少听闻米欢近况,也大概了解对方目前处境,这种照片却是他第一次见,不由得拿在手里反复打量片刻,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虽说是书房,摆放的东西大部分也是各种辅导习题集。唐泸随手翻动扫了几页,等发现异样是在合上前,他目光无意间落在末尾小字,结果是一个万分熟悉的名字。
时林。
时林、时林……哦,他。
大脑电光火石间,闪现过米家企业下某处挂名酒店,再紧接是楼道口,以及那位走路都带风的穷小子。
除去他那张还算周正的五官,也就剩让人难以理喻的狗脾气,无论看谁都仿佛欠他八百万样子,一个兜里没几个钢镚还拽得要上天的家伙。
唐泸略磨后槽牙。
“搞不好也是抢财产,所以才刻意接近米欢,再试图用入赘方式,获得全部钱财?”他气极反笑:“卑劣。”
全然忘记自己也高尚不到哪儿去。
既然了解到时林目前处境,那么对方意图就很容易确定,多半是为那些滔天财富,只需略施小计,就能让他拿钱走人。
“穷人多半都扛不住诱惑。”
唐泸看上去是自言自语,实则同样是对他现在情况的剖析。继母带来的姐姐去世,能跑过来蹭这比钱财,同族也就他自个儿。
拥有正统出身的族人,不稀罕。
像唐泸这样旁支生出来的私生子,才能拉下来脸手掌心朝天空,去抢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
唐泸稍稍从桌边直身,视线稍稍偏移,自装潢称得奢侈书房一扫而过,无视红木书架那些随便拿出去就是有市无价的古董,反而落在最普通不过的人体工学椅。
坦白说,相比于房间其他东西,这玩意儿算得上寒酸。也不知怎么,唐泸目光就死死黏在那儿,喉结滚动下,呼吸都连带的比先前粗重。
“有点矮。”
毕竟这把椅子是按照米欢身高进行调节的,旁人怎么坐都不舒服,反而有种难以言说的刺挠感,就如铺了一层带尖刺坐垫,疼得唐泸还没坚持三秒,就被迫从座椅起身。
他坐不住。
意识到这问题,男人面容腾起了类似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感,带着隐隐怒气,伸脚用力踹向椅子下面的滑轮,直到其受不住往后撤了进半米,唐泸才缓缓收回右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桌面相框。
半晌,他嘴角微勾。
“时林。”
一个高三的学生,在酒店后厨干夜班,家里多半对他不上心。更何况还是住在东城边那片城中村,流动人口多得是,治安自然又能好到哪里去。
随随便便受伤,估计也无人计较。
唐泸忍住针扎般疼,抬手扯开领口稍提西裤,闭着眼仰面抵靠在椅背,右手轻轻握住相框边缘,食指甲按死在玻璃面,直到甲盖无比苍白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