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令?"申老将药粉装入鎏金银香球,忽而道,"既然那丫头能算到太子不会罢休,那云州的势力也该动一动了。”
窗外更漏声遥遥传来,夏鹤瞳孔骤缩:"谷主的意思是,,,"
"传令云州。"申老将香球掷向二人,绛色流苏在空中划出弧线,"云州金翎卫三日内集结。"
冬松和夏鹤接住香球,两个人对视一眼后,纷纷拱手称是。
半月后,平州城外十里处。
元林愉掀开主帐毡帘时,夜风裹着细雪扑面而来。
远处山峦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连绵营帐间火把摇曳,将士兵铠甲映出粼粼寒光。
魏暮舟正垂用匕挑着灯芯,忽明忽暗的光影在他眉骨投下深邃阴影。
"报——!"甲胄相击声由远及近,斥候跪在帐前时额间还凝着霜花,"西北方向有数十流民持火把叫骂,已至营门三里处。"
元林愉指节叩在舆图上,青玉扳指与牛皮图卷相击出闷响:"平州流民早被鲁衡驱赶殆尽,哪来的,,,"
话音未落,夜风送来零星叫骂声,隐约能辨出"构陷忠良残害百姓"等语。
魏暮舟收刀入鞘时寒芒乍现:"怕是要请君入瓮。"
两人策马出营时,正撞见流民将火把插进雪地。
为老者须皆白,枯瘦手指几乎握不住松明,嘶哑着嗓子喊:"鲁公施粥赠药时,朝廷在何处?"
话音未落,几个精壮汉子突然振臂高呼,火星子随着动作溅落在元林愉玄色大氅上。
"放肆!"亲兵拔刀欲斩,却被元林愉扬鞭拦下。
她翻身下马,鹿皮靴碾熄衣摆火星,绣着银蟒纹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老人家可知,鲁衡为凑军粮,半月前屠了三个庄子?"
流民堆里传来骚动。
魏暮舟突然抓住她手腕疾退三步,方才站立处已钉入三支弩箭。
混乱中有人将火把掷向粮草垛,霎时火龙冲天而起,却在触及布时诡异地熄灭——底下竟是覆着湿泥的草人。
"果然。"
元林愉冷笑转身,却见东南天际红光漫卷。
她瞳孔骤缩,玄铁护腕被攥得咯吱作响——那是真正的中军大帐方向。
魏暮舟吹响骨哨,暗夜中倏然掠出数道黑影:"龙晔卫已截住七名细作。"
他扯下沾了火油的披风,露出内里玄甲,"粮仓是空的,三日前我就让杨老将军分批转运了。"
元林愉望着远处渐熄的火光,忽然轻笑:"你说此刻鲁衡是喜是怒?"
她解下颈间玉扣抛给亲兵,"传令:把擒获的死士绑在云车之上,明日拂晓,我要让平州城头看得清清楚楚。"
寅时三刻,雪停了。
被俘的死士在囚笼中惊觉,那些流民竟捧着热粥与棉衣,正红着眼眶朝中军帐叩。
晨光初破,平州城下铁甲如鳞。
元林愉勒马立于军阵最前,玄色战袍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她眯眼望着城楼上那袭明黄蟒袍,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鲁丞相——哦不,该称逆贼才是。明王尸骨未寒便急着黄袍加身,这般急不可耐,倒像极了市井抢食的野犬。"
"放肆!"鲁衡一掌拍碎垛口青砖,额角青筋暴起:"元氏窃国二百载,屠戮功臣时怎不提忠义?今日我不过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