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夜想抬头,却被何箫紧紧抱在了怀里,看不清眼前人的神色。
“阿郁,千万不要被恨这样的情绪左右,变成杀戮的工具。”
交谈到此结束,何箫赶来此处已是费尽心神。
因为乔月夜对外放出的消息和实际走的路不同,何箫不仅要派人查探路线,还要提防遇到摄政王的人,更是连夜连夜赶路,每日休息不超过两个时辰。
如今顺利找到乔月夜,看到小皇帝还好好地站在这,何箫才敢放松下来。
浓重的疲倦感袭来,他也不管那么多了,抱着乔月夜就要躺倒在床上。
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乔月夜才爬起来坐在床边,看来确实是累极了,连他起身都感觉不到。
夜里凉,这里的一床被子只够乔月夜一人盖,他只好转去找小环多拿一床被子,正好看到小环在帮小孟子擦脸。
小孟子手上的伤说严重也不严重,说轻巧倒也不轻巧,又是伤在右手,做什么都麻烦起来。
“都告诉过你了要小心一点,离开前我有没有叫你们多带几个人,黄公子乱来,你也跟着乱来,现在好了吧!”
小孟子这一晚上耳朵都快被念出茧子了,连连求饶:“我的好姑姑,小环姑娘,我错了,看在我为了黄公子受伤的份上,你就别说我了,好不好?”
看他这一副不吃教训的模样,小环就气不打一出来:“赶紧过来把脸擦了,泡完脚好睡觉,明天黄公子肯定还有事要办,你这个样子只能留在客栈里休息了!”
“别啊,我得跟着黄公子的,那个皇……弘公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小环拿了桌上一个水果塞进他的嘴巴:“大晚上还堵不住你的嘴!”
乔月夜看了一会儿,自己跑到厨房里打了一桶热水,吭哧吭哧提着往楼上去。
路上遇到了给兄弟们煮饭的宗虎。
“你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宗虎一手拿碗一手拿瓢,忙得不可开交:“黄公子,我们兄弟饭量很大的,没个夜宵都睡不着,你把桶放那,过会我给你拿上去,你赶紧休息去吧。”
乔月夜拒绝了宗虎的好意,还是自己提着水桶回到房间。
拿帕子浸满了热水,又将水份全部拧干,留下温暖的热度。
乔月夜拿着帕子替何箫擦脸,一点一点,学着小环的样子,把他脸上的风层仆仆全部擦干净,又露出那硬朗帅气的容颜。
接着又解开何箫的衣襟,把上身也给他擦了擦,干干爽爽的更好入睡。
从水的混浊程度来看就知道他这一路赶来有多艰辛。
乔月夜走了半个月的路程,他们十天就赶到了,甚至他还带着一堆手下。
“你不是不愿见我吗?这个时候来做什么?”乔月夜抚过熟睡的人的脸庞,“什么都是你说了算,那我又算什么呢?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宠物吗?”
乔月夜从不怀疑何箫有离开的能力,按他和摄政王的关系来看,诛九族是威胁不到他的。
何箫就是那驰骋天地的一把利剑,想什么时候走,想去哪里都可以。
而乔月夜是被重重枷锁拷牢的小鸟,这辈子也飞不出皇宫,要么成为一代君王,要么死在摄政王的刀锋之下。
“其实能走挺好的。”乔月夜把抱来的被子搭在何箫身上,爬上床躺在了他的身边,“走之前告诉我吧,我去送送你。”
何箫一觉睡到天明,阳光洒在眼皮上,暖暖的刺激让他挣扎着起身,好久没有睡得这样舒服了,心情难得舒畅。
身边早就没人了,想也知道按小皇帝那样自律的性格,此时若是在皇宫里怕已经批了不少折子了。
乔月夜正在楼下认宗氏的几个兄弟。
宗虎他是最熟悉的,其他人一个都不认识。
“黄公子,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宗纽,就是你让孟公公去救的那个人,虽然他没什么事用不着你去救,但还是谢了。”宗虎出宫之后性格更开放些,不似在宫里那样小心翼翼。
“这位是宗殊,他没啥大本事整天就知道写写写,也不知道在写什么。”
宗虎话还没说完,就被宗殊手里的石子弹中脑门,嗷呜一声缓了半天没说话。
乔月夜艰难地维持着冷峻的帝王形象,其实早已经憋不住了。
“这是宗玛,他就是个给人看病的,天天最矮的事就是捣鼓他那小药箱子,和郭玉那是臭味相投。”
郭玉正好从楼上下来,闻言老大不乐意:“什么叫臭味相投,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再乱说话我就把你毒哑咯,让你这辈子都不能开口说话。”
宗玛也阴森森地来了一句:“巧了,我正有此意。”
何箫看着下面热闹的场景,心里平静了不少,兄弟在,亲人在,家国平安,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如今在这小小的客栈短暂地实现了。
可是这样的虚伪安宁能持续多久呢?
何箫说不清楚,乔月夜说不清楚,天下人也说不清楚。
入洞
“宗虎,我什么叫你带着黄公子来认人了?”何箫出声打断了下面和谐的画面,施施然从楼梯上下来。
宗虎被大家轮着欺负已经习惯了,此时也不觉得有什么,嘴里还说不停:“公子,我们今天要去做什么?”
从前他们都在宫外,说什么做什么完全不受约束,自由自在惯了,自从进到宫里,何箫都觉得委屈了宗虎。
如今能够再次出宫,何箫也不想过多限制他,所以允许了他的聒噪:“问黄公子。”
乔月夜于是把这些天的经历都给大家讲了一遍,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并非是我轻敌,而是人多眼杂,我怕被他们发现。”